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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算我还抱着侥幸心态，也最终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喘气连连的斑熊唤醒了昏迷的应熊，连带着被虫体击伤的飨宴，三只灵体朝着蕊儿的方向，在水下发出悲壮的哀嚎。它们多想回到主人身边啊！

只见它们蹒跚着，躲避着，试图朝我们这边游来。可那巨虫毫无怜悯之心，重新长大巨口，接着闪电般一个前扑！巨口正中三只御灵，将三只御灵全部吞入腹中！

那一瞬间，我似乎感觉到背上的蕊儿再没有了动静。

那双原本扣住我身体的双手，也渐渐松开。蕊儿或是昏迷，或是熟睡，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来不及多想，我立刻一个转身，转而将蕊儿抱在怀中。

果然，小妮子五官无神，双眼闭合，像是死了一般，整个人跟尸体没什么两样。

我心跳加速，心中不安的情绪迅速升起。

难道说……我又一次，害死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吗……

一瞬间，自责、自怨、自卑的情绪像梦魇一般苏醒，彻底击溃了我的精神。

我多希望此时能回到自己的公寓，而在那里，健康活泼的蕊儿会在家中沙发上开开心心吃着蛋糕，对我大声喊道：“笨蛋师叔！你回来啦！”www.tcknh.com 侠客小说网

这股愧疚的感情宛如海啸一般将我包裹，我再也无法忍受身处这地狱一般的现实，也顾不上什么虫子，什么案子，什么A计划B计划，心里目前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继续游！一直游！游到水坝的地方去！游出水面！马上飞奔到医院！找全国，不，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把蕊儿救过来！

也许是这股欲求过于强烈，我爆发出了惊人的体能，如百米冲刺一般，身体在水下急速前进！

但还是那句话：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一个柔弱的女子可能在危急时刻能抱起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但她绝对不可能抬得起一辆几吨重的大卡车。

就在我加速前进的时刻，身后的巨虫终究还是赶上了我的步伐。

接着，又一个横扫，将我彻底击中！

我硬生生吃了这一记攻击，一时间只感觉到五脏六腑已经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身体从腹部开始似乎要彻底断裂！意识也变得模糊，头部七窍出血，视网膜几乎脱落。

眼前只有一片鲜红！

放弃吗？我在心里默默问自己。

也许只有放弃了……

这条大虫子，还有背后的真相，都放弃吧……

留在日后，交给师哥师姐，交给莺哥和御真门的人，交给问天一系的同门，交给赵老板和小五哥……

他们更加神通广大，不是吗？

他们一定可以顺着线索找到这里……

他们会进入那个洞穴，来到水池下，找到这条大虫子，然后彻底把它杀死……

他们还可能会发现三具尸体。那是三个力有不逮的失败者，自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自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却最终死在了这里……

我不禁苦笑，自己大声嘲笑自己。

“原来啊，我也不过是个弱者啊……”

想到这里，我终于决定慢慢闭上眼睛，等待着命运之锤的最终审判。

……

但，就在我决定放弃希望的那一刻，就在我马上就要合上眼皮的那一刻，远处，小川的身影突然出现了。

紧接着，这小子用光蛾在水中刻画出几个大得不能再大的文字。

“师爷！我们能赢！”

……呵，这臭小子，偏偏在这种时候，跟我谈什么希望？

人就是这样，一旦失去了所有希望，一定会崩溃。但在紧要关头，即使出现的是一根稻草，也绝对要死死握住。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怀中冰冷的蕊儿，下定了决心。

“……蕊儿，师叔向你发誓，一定帮你报仇！”

接着，我抱着蕊儿，再次奋力朝那小楼游去！

恢复理智的我自然明白了生命的可贵。尽管身后还有巨虫的追击，但它每一次挥动虫鞭，都被我轻松躲过。渐渐地，我已经摸清了这家伙的行动轨迹。我反而要庆幸它的攻击方式，如果换成是周梦儿施展术法，或许我还真的只有等死。唯独这物理意义上的攻击，对我来说尚有逃避的可能。

几番纠缠，我终于到达了小川身边。

小川也看到了我怀里的蕊儿，他只微微皱眉，没有二话，领着我直接游进了那栋古代小楼。

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们进了楼里，赶来的巨虫却没有继续下死手。原本那巨大的虫鞭只需狠狠拍下，这栋小楼便会立马解体，将我们暴露出来。可它不知在忌惮什么，偏偏总也不进攻。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顺着窗户看去，那巨虫焦躁不安，在小楼四周游来游去。那张巨口和周梦儿的脸不断朝楼里窥探，却碍于身体巨大，根本进不来。

我用手语与小川沟通。

“发现什么了？”

小川却没回答，只指着蕊儿的身体，问道：“师爷，小师姑怎

么了？”

我简单说明了情况，却发现小川脸色苍白。

好半天，他才从震惊中缓过来，接着用光蛾写道：“这么说……小师姑真的……死了？”

我大吃一惊！原本在我心里，蕊儿应该依旧活着，只是昏迷过去。为什么小川会做出这种诊断？

我连忙解释，“你看，她的避水诀还没消散，这肯定是还活着！”

小川不无悲伤摇头，对我解释道：“师爷，御真门的术法难道你不知道？主灵一体。对于御灵来说，主人一旦死亡，御灵也会消亡。相反，御灵如果全部都死了，主人也绝对活不下来。避水诀是一门持续性的术法，就算施术者死了，它也会继续存在，直到耗尽尸体仅剩的灵力。”

“可是！”我还想反驳，却找不到任何根据。没错，先前莺哥就说过，御真门的弟子与御灵共存亡。御灵一旦陨灭，灵主也会死去……

可我就是不能接受蕊儿的死亡！这好端端的一个小姑娘，就在几个钟头前还活蹦乱跳的小妮子，怎么就死了呢？她怎么会死！她不可以死！

此时的我，尚且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出现了问题。在心理学上，这叫偏执症。偏执症患者拒绝承认现实，且会使用一切借口来麻痹自己的认知。

因为一旦我接受了蕊儿的死亡，那么对我来说，这将是天塌地陷般的事！

我活了二十多年建立的一切逻辑、一切认知，一切足以支撑我人生意义的东西，都会尽数崩塌！

是的……我又害死了一个人……

那么，到了这个时候，我必然就要追问自己那个终极的问题。

“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如果找不到答案，对我来说，活着便成了一件毫无意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