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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什么？”唐德忠就像平常被夫人抓包偷吃甜食一样，紧张得结结巴巴。

贺云峰那死人现在又哑巴了，一句话不说，现在是他手下的兵，这办公室就随便乱闯，也不发话的吗！怂蛋！

电话那头的臭小子还是没动静，也听不出他气息，让唐德忠更加心慌，该不是全部听见了吧，这事虽然没有确定，但也暴露了唐德忠当初把他带回来，是因为觉得像贺云峰的孩子。

不然，他确实当然不会带回军营，十年前有多乱，到处都是流离失所之人，他是一方军区的司令，从来没有菩萨心肠。

但他庆幸带他回来了，庆幸能有缘相识，早就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小儿子，也弥补了自己失去小女儿的缺憾，不至于过得那么痛苦，这个臭小子的到来，拯救了他一家，特别是他的夫人。

沉默很久过后，唐德忠深呼吸一口，只得承认摊牌了，“臭小子，当年……嘟嘟嘟！”

电话被强制挂断，是贺云峰总算出了手。

唐德忠一脑门的汗，背心都湿透了。

他当然不愿意说，他甚至自私的希望这臭小子跟贺云峰没半毛钱关系，他已经习惯了这臭小子在他身边，天天把他气得半死的日子，他不想有什么变故，导致臭小子恨他，而断绝关系，他想都不敢想。

电话挂断后，唐德忠的心还是没放下来，得等贺云峰的电话，跟他确认没事了才放心。

别等会确实是跟贺云峰没半毛钱关系，又害得臭小子对他有隔阂了，那不亏大发了吗？

他不管，贺云峰必须帮他摆平，不然就跟他拼了这条老命。

煎熬地不知道等了多久。

“铃铃铃！”

电话响了，唐德忠赶紧抓起电话筒。

“老头。”

又是那臭小子！

唐德忠心脏病都要吓出来。

这血压一升高，那也是因为脾气被激了起来，“你小子，现在几点钟了，你以为贬职去工程部队是让你去旅游的吗！你给老子老实点！不要忘了你还在调查中！”

又气得脑袋发晕，赶紧吃两片药片压一压。

可刚喝一口水。

电话那头传来的一声，让唐德忠直接吐血身亡。

“老头，刚才我跟贺司令达成了一致，我遵守工程部队的所有规矩，作为交换，将你存在贺司令这里的所有私房钱借给我，我复职后再慢慢还你。”

“噗！咳咳咳！”唐德忠嘴里的药片直接跟着水喷了出来。

关他什么事啊！请问！都见不得他藏一点私房钱吗！这可是他存了几十年的！

有借有还才是借，这臭小子根本不认识“借”这个字！

他的字典里只有“拿”！

唐德忠就算拼了老命，也不答应:“不行！你随着你的性子来，你旅游好，打电话好，别说打一个钟头，你打一天，打一年都行！我不管你了，你现在不归我管，归你顶头司令贺云峰管，你找他去谈条件，再见！”

“那行吧，那我随心所欲，你的私房钱就归贺司令了，你情愿赔给外人，都不愿意借给我用，看来咱们交情也不过如此，再见。”

“等等！”

唐德忠脑袋上青筋又跳了起来，头痛欲裂，老毛病又犯了。

一个这样气死人的臭小子，不知道舍不得他干什么！非得留着把自己气死吗！

“叫贺云峰接电话！”

“贺司令回他办公室了，有什么话您跟我说，他都没有意见。钱我不会一次性借完，每个月借一百，随我的津贴一起寄给我媳妇孩子们，到我复职为止，当然有急用的话，再说，另算。”

唐德忠可能需要叫军医来急救了。

偏偏这臭小子还在不停杀他。

“对了，老头，打电话报销电话费这事，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按贺司令说的，用你私房钱报销；第二，你可以向上面申请，让调查组监听我的电话，方便取证调查，这样我就是公费打电话，不用你报销。”

“以上，我指的是接听双方的所有电话费用，必须全部报销，到我复职为止，老头你慢慢考虑，我去工程前线了。”

贺万疆自然有贺万疆的方法免除昂贵的电话费，写信什么的就不算在里面了，怕老头气死，他还是很仁慈的。

可惜这点仁慈在已经气晕的唐德忠那里，起不上什么作用。

是真的气晕了过去。

直到电话铃声又响起，才将他惊醒，无力地拿起电话筒，连“喂”都发不出来。

“那小子没听到我们前面的对话，你是刚入伍的菜鸡新兵蛋子？三两句就差点诈出来，我看你是司令位置舒服坐久了，只知居安，不懂思危了。”

“滚你娘的王八蛋！”

“砰！”地挂断了电话，又气厥了过去。

这要不是亲生父子，唐德忠就要去找找，是不是哪里生产这种气死人的劣根，被这两个克星正好给吃了。

今天接了一通电话，存了几十年的私房钱没了，找谁哭去，又不能找夫人哭。

算了算了，当做是给自己小女儿嫁妆钱了，可他小女儿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哇呜！更加雪上加霜。

而另一头的人挂掉电话后，又翻开眼前的资料，从头到尾仔细看一遍。

最后回到一寸证件照上，找出自己一张年轻时候的照片，放一起对比。

还是第一眼看，几乎一模一样，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看得越久，又跟唐德忠说的一样，不像了，就突然又不像了，眼神不像，继而整张脸也越看越不像。

揉眼睛看了无数遍，都是一样的结果。

最后，打开自己照片的另一边，看向上面笑得灿烂的一个女人，将自己打回现实。

这样灿烂的笑容永远的消失了，足够证明他的孩子是真的死了，这只是一个跟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小子罢了，世界这么大，并不稀奇。

将照片叠好，放回最尘封的地方，不会再拿起。他的心，也不会再起任何涟漪，他是魔鬼司令，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将桌上的资料合上，丢回资料柜，起身去工程前线，亲自监督，魔鬼司令手下，没有不顺毛的狗子。

有的话，毛拔秃就好了，简单粗暴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