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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熟悉的东栖当，还是熟悉的高柜台，还是熟悉的木栅栏，还是熟悉的小朝奉。

“哟，是您来啦。”

小朝奉一眼就认出赵长龙，才过去一个多月，满脸喜气地上门，这是又有生意来？像他这样的客户可不多。

大部分来当铺的人都是来当东西换几个钱用用，家道破落，有上顿没下顿，找点值钱的东西出来当了，换点钱管住几天的肚皮。

当铺里收进的东西，最后绝当的能占到一半，这里面金银器是最不愁销路的，按照重量和成色来算，绝对没大错。但玉器、家具、字画这种古玩就难说了，就算朝奉压价压得狠，有时候也会出现在手里一年半载转不出去的情况。放在现代，就叫资产积压，弄得不好就得打个比较深的折扣出手，账面利润大大缩水。

当铺压价收进当然是为了赚钱，要以合适的价位出清，才是真正落袋为安。对愿意收这类相对难以出手物品的买家，特别是不怎么往死里砍价的买家，当然是双手欢迎。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盘活存量资产，加快现金流速啊。

“这位客官，今天来，还是收？”

小朝奉只说了个收字，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拿眼睛看着赵长龙。

赵长龙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你稍等，我这就去叫掌柜。”

小朝奉立刻转身掀起帘子，进里屋去了。

没过多久，老朝奉就带着小朝奉从柜台里出来。

还是老样子，在贵宾室坐定，老朝奉朝赵长龙拱拱手。

“客官，这次打算收多少的货？”

“十。”赵长龙回了礼，很淡定地说。

十？

老朝奉虽然老，但记忆力不含糊，不用翻账本就记得，这位客官上次来是一个月前，收了两件玉器，二十三两银子。上次还拿得是不合规制的银条，后来到街上的银庄换了银锭来付的钱。

现在只过了一个多月，又准备来收十两的玉器，这么说来，上次收的都出手啦？

应该是，否则，上回不会只收了二十多两就罢手，老朝奉还记得他当时的眼神，一副见到便宜货，有多少就打算买多少的样子。

就因为这眼神，老朝奉暗地里把那两件玉器的价格各上调了一两。

送赵长龙出门之后，老朝奉还猜测过，这年轻人买这玉器是干什么用的？

收藏？不像。

贩卖？有点像。

但当时老朝奉认为，他至少要三五个月才会回来再买。

为啥？

代州这边地方偏啊，玉器哪那么好出手？否则，东栖当自己就拿来卖了。

如果贩到远一些的地方，比如并州、京城、西桉，出手是好出手些，但路上来来去去两个月就去掉了。

没想到，赵长龙这么快就回来！

还打算再买十两的玉器。

老朝奉当然不认为那两件玉器能卖到十两。

不可能！

老朝奉迅速、果断地排除了最接近正确的答案，事实是，卖出了几千两！

这十两里，卖出玉器得来的最多三十五两，那多出来的四五十两一定是或他的家人投入的本。愿意追加一倍多的本，说明他对接下来的生意很看好，而且家底很厚实。

是的，至少不像他穿着看上去那么没有底蕴。

赵长龙这身上下早早就被老朝奉定性为“家境还过得去”。

这年头，富贵人家的穿着当然是绫罗绸缎，特别是商人，暗纹的绸衣是最佳选择。像赵长龙这样，一身短打装扮，一看就是随时准备撸起袖子干活的。哪有富贵人家的，还要干活的？有啥事都有下人，当家的，哪怕是个管事的，都是动动嘴。

赵长龙今天穿的这件还是他按照他原先身上那套款式，从现世界定制的亚麻混纺的，就说价格还真不比丝绸的便宜多少，差不多都接近有点名气的汉服品牌了。奈何老朝奉不识货，抛媚眼给瞎子看了。

老朝奉想是这么想，但赵长龙经常来买玉器，这对自家当铺绝对是好事。

当铺里像这样的玉器还有不少，而且这两年每年都会多收进一些。有人能把这些容易压仓的贵重物品卖出去，而且卖的价格还不低，当然是喜闻乐见啊。

但现在明摆着可是又拿着十两银子来收货，难道，又从哪里搜刮来三五十两，家底很厚实么！

总不可能是把上次的玉器都脱手了吧？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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