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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克鲁苏在诉说她的辛苦，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

“嗯，我的心中只有感恩。”

让年少时就死掉的心再度活跃，很多愿望得以实现，叶弦的确很感恩，这不是假话。

只是，消去记忆失而复得，少年体验了两次至亲因他而死深如海底般的愧疚感，也得到了很多关于前一千两百六十九周目的记忆。

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在当前周目的美玲那里，叶弦表达了对于少女美玲的向往，但少女美玲，图书馆中的美玲，现在的美玲，是三个人，图书馆的美玲和少女美玲完全没有关系。

这一举动，以及叶弦对真相的逼问，让她很伤心，毕竟自己接力上一个死去的美玲，陪伴主角度过了一百多个周目，现在他居然那么向往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人，她便赌气将自己不能说的事告诉了叶弦，于是，仅仅作为下级投影的美玲被规则抹杀。

再复活的美玲……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人了。回忆中的美玲也只是另一个深信自己设定的皮套，所以作为不会违反设定的角色，比图书馆的美玲更好。

同样，在以前周目中死去的角色，和复活后的角色也是同名同貌，但其内在，已经完全变换。林永，异零，雪风倒是没有死过，或许是因为老师所说的角色等级。

寻……是这一周目才有的，自己曾经闯入了监视并小幅度调整这个梦境的叶寻爱的所在地。

怎么进去的，叶弦也不知道，在某一周目里乱跑跑进去了，然后他很轻易将这个三十万岁的孩子骗到手，去了那五个地方收集誓约之戒的材料，所以叫逐步牢固的誓约。

镰心是第一个誓约的角色，其原型就是向桥，毕竟在早期的周目里，自己还没那么无情，美玲是第二个，其在剧情里的角色是油库里。

雪风就一个指路的，经常因为顶嘴被自己关起来，在监狱里疯狂tiaojiao，她是第三个。

后面还有不计其数被誓约的女主角，因为每个周目记忆和能力都被重置了。叶弦对于角色的感受也越来越淡泊，初见不小心杀了也不会有什么愧疚感，毕竟有杀死这个选项在。

这么想来自己还挺屑的……

叶弦在心里笑了笑。

现在他倒不再乱想了，因为不管怎么说，叶神对自己是好意。

提线木偶这种感觉，也少了很多，这的确是为自己而构建的世界，希望自己能沉浸其中，随心所欲放的世界。

可以和玩家一起结盟闯关pve，可以和女主角恋爱(虽然基本上是倒贴)，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故事的构造者也给他留了脱离的道路，铺垫了相关剧情，那就是在负100san下收集关于现实的所有回忆。

毫不避讳的说，叶弦觉得他就算杀死了所有玩家和本土人类，也毫无关系。

这是他在年少，成长期间不同时代的愿望，希望得到动漫里的力量，希望天下无敌，希望后宫成群，希望财务自由。突然觉得世界抛弃了自己，希望所有人都去死，这种恶念的起因……其实只是他父亲过年的时候看他在打游戏骂了他好几句。

目前来说，很多愿望都已经实现了。

“boss在哪里?”

“收集满回忆后就会出现，只有提示的才算，因为那是原本的设定。”

“按照剧本，我见到了爷爷奶奶，这也是一个回忆吧，你让这个剧情完全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了，怎么收集?”

“设定设定，既然它是设定，当然可以改，毕竟这个回忆环节被我改了。”

克鲁苏笑了笑，仿佛在嘲笑叶弦的无知。

“……那你不如直接把回忆给我调满，速度结束。”

“你真是得寸进尺，作弊的游戏有意思吗?再嚷嚷我就把美好的剧情全给你改成像小游戏全灭的结局。”

“……彳亍。”

叶弦觉得开无敌挺好的，玩魔兽的时候whosyourdaddy，无敌并且拥有一击必杀，打战役最爽了。

【回忆三，已收集。】

“whatsup。”

像这样官方开挂有几次了?

少年不由得感叹，就算作为主角，自己还是和之前一样，好无能啊。

“这里是模拟他们死后二十年的地方，要继续看看吗?”

克鲁苏问。

“嗯，我想继续看看。”

这种事没必要避讳。

老家的房子已经被拆了，父母的房子也被卖掉，自己一个人在城市里打拼。

原本他想就在老家里窝着，什么时候活不下去了什么时候去死，被大学室友劝住了，出去闯荡。

人有事做就不会自怨自艾，经常和其他人在一块儿也不容易想不开。

“提示一下，开启回归现实路线的方法，需要收集你自己的所有回忆，接下来收集回忆的地方，一，去你原来工作的地方坐四次地铁，二，去寝室里睡三次觉，去父母家里睡两次觉，条件是寻爱不在身边，毕竟要出现的角色使用的是叶寻的样子。”

“观察你的反应后，我觉得这次对于剧情的修改很好，所以接下来的回忆不会美化，是你曾经发生过的事，我从你的事件中看到的历史。”

“修饰过的回忆中你父母只会展示你讨厌的一面，叶神希望通过这种方式，使你选择回归现实这条路后不挂念他们，我觉得这样安排并不好。”

克鲁苏说。

“嗯，谢谢了。”

“道谢?这大可不必，我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玩弄别人的坏人，嗯……我指的是现在使用相貌的自称，毕竟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人类。”

道谢后，眼前的蓝发萝莉笑了笑，走到视野之外，叶弦再跟上去时，角色已经消失了。

“走到玩家看不到的地方，删除，或者闪烁?”

他玩过一些游戏的地图编辑器，角色的离开很多都是这样设计的。

“哈，不管这些。”

到现在为止，叶弦身边的角色，其内在已经换过很多遍了，细想下去，已经有很多人因为必须要讨他欢心这种荒谬的理由死去。为他而构建的幸福梦境，让很多角色丧命。

就算被称作皮套，在叶弦眼里它们也和人类一模一样，这是人和高维生物思维的不同之处。

少年扼杀了脑海里关于这件事的思考，他无法反抗这种级别的造物主，也没有斗志去反抗，他已经累了，如果写剧情的叶神需要他去做，那就顺着对方的想法，走完吧。

……

一楼。

二十年没住人的房子，墙壁已经长满了菌斑，裂痕遍布，随时可能坍塌。

空气中都充满了灰尘的味道，脚下一步一个厚重的脚印，走着走着眼前就会掉下一只蜘蛛。

冰箱里放着食物，和蛆，一箱子的白色东西在蠕动。

室内蟑螂逃往角落，老鼠不害怕来者，甚至在和他对峙。

“……”

这里，那里，都是陈旧的回忆。

一楼卧室的床边上，叶弦想起了奶奶摔了一跤需要自己照顾的时候。

从窗户往外看，是河，这栋房子傍河而建，雨势大的时候地下室会被淹。

二楼。

客厅里有个老式电视机，小时候回来就拿它接着插卡游戏机打魂斗罗，忍者龙剑传。

客厅往里走是自己的房间，就一张床，其他是储物柜，大学之前都是在这里休息。

客厅往外，就是爷爷的房间，因为他有肺结核，所以一直是和家里人分开的。

三楼。

这里就只是放杂物的地方。

楼顶。

“树?”

叶弦记得离开老家的时候，楼顶的小沙堆里长了草，二十年不见，居然有一棵树落地生根。

“……”

这棵树长势特别好，枝繁叶茂。

“这里原本什么都没有啊。”

走到树旁边，抚摸树干。

“就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吧，种子到了这里，没死就能长出来。”

继续观察了一会儿，叶弦下楼。

现在去完成回忆吧。

“弦，好些了吗?”

出门后，叶寻爱轻声问，表情充满关切之意。

“嗯，我没事，接下来去收集回忆吧。”

“好!一起去吧!”

“寻爱，你想看电视吗?”

“电视?我知道我知道!寻……寻爱听说过那东西很好玩!”

叶弦把寻爱骗回了基地，独自一人前往工作所在的地方，和学校，父母的家是同一个大城市。

坐乌鸦飞行中……

花了点时间，到达了地铁站。

“好，开始吧。”

进门。

中午的地铁人还是很多的。

过了一会儿，叶弦感觉有什么人靠在了自己身上。

“呼……”

一看，是梦里的叶寻，现在的时间也变了，早上。

对于身体的感觉和之前不同，变成三十七岁的样子。

“……”

自己到底和这家伙发生了什么啊，陈国的公主叫叶寻，叶寻爱，寻，叶爱使用的都是她的相貌。

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要叫醒她吗?

现在的回忆是现实中确实发生过的事，叶弦很想把她叫起来问问。

“……”

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叶弦有点不忍心。

他维持着动作，让这孩子睡的舒服一点。

现在的小孩子竞争压力很大，比自己之前应该辛苦的多吧。

“唔……”

要醒了?该问点什么?

“呼……”

好吧，还在睡。

“市中心小学，到了，请各位乘客依次下车，先下后上。”

“唔?!!”

“叔叔对不起，又靠在你身上睡着了。”

惊醒，叶寻身体一颤，歉意地看了叶弦一眼，赶紧跑开。

“……”

叶弦没来的急说什么，对方就消失了。

“咱又不是什么坏人。”

少年……啊不对，大叔自言自语。

【回忆一，已收集。】

随着提示的出现，时间变为中午。

现在不应该是回忆四?

“是因为改了回忆所以要重新收集?”

也对嘛，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长的可爱，第一次见面就逗平平无奇的陌生大叔开心，还说要当他老婆的萝莉呢?

相信这种回忆的人脑子一定有问题，现在这种回忆才算比较真实。

“不过有时候……现实确实是很魔幻的，虽然大多数时候它还是遵循客观原理的。”

但遇上了就是百分之百。

叶弦下车，倒回之前的那一站，再坐一遍。

场景又变为早上。

“……”

车厢之中，叶弦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是叶寻，她背着，站在不远处。

看到叶弦后，没有过来搭话。

仿佛陌生人的一眼对视。

“……”

嗯，真实的情况确实如此。

熟悉的人都有可能分道扬镳，更何况是仅仅碰了几次面的陌生人呢?

叶弦站在原地，以旁观者的身份，想知道这段剧情会怎么进行下去。

“呼……”

大叔叶弦隔段时间观察叶寻的情况，她又开始打瞌睡了，这段时间人特别多，经常没有座位。

“咚!”

头撞在栏杆上。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叶弦忍住不笑。

“……”

叶寻摸着头，拍了拍脸，看到了幸灾乐祸的叶弦，不由得笑了笑。

“咳咳……”

被发了。

叶弦装模作样咳嗽几声，甚至想吹口哨。

想了想吹口哨还是太蠢了，他也不会。

“市中心小学，到了，请各位乘客依次下车，先下后上。”

叶寻离开。

二人之间没什么交谈。

【回忆四，已经收集。】

“只是把第一个回忆给换了。”

计数到了正常的第四个回忆，叶弦不由得自言自语。

地铁处，回忆之外的场景恢复，现在又是十八岁的模样，时间是中午。

“会不会……作为主角的叶弦，也有很多个?”

少年叶弦，女体化叶弦，中年叶弦，老年叶弦。

我已经死亡了很多次，所以自己也是由别人扮演的?

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谁?

“……”

作为名字是叶弦的这个意识，他无法回答，也无法思考这个问题，这是超出认知之外的东西。

“继续吧。”

眼下的任务是走完剧情，开启现实路线。

想必那些玩家也是对自己设定深信不疑的创造物，如果用这种方式来思考处于地球上的人，那么他们是谁?

想哲学的问题，总是容易把自己弄的走火入魔，叶弦赶紧把苗头掐断。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已经开始崩坏了，下一步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