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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钰茹还要随母亲前去别处道别，与沈绾寒暄一阵便离开了太傅府。

沈绾记挂着此事，心里仿佛被什么压着，难受得紧。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娘子，您莫要难过了。文娘子虽然离开了京城，但日后总还有再回来的时候啊。”紫蕊见状心疼极了。

“是啊娘子，再不济等您想她了，就抽个时间去她那待一阵子。老爷夫人那么开明，定会同意的。”

紫芜附和。

“你们两个想的太过简单了。”沈绾摇了摇头。

事情若真如紫蕊和紫芜所说这般轻巧，她倒也用不着这么难过了。

“开春钰茹的夫家就要下聘，到时候她嫁为人妇，就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的了。我二姐姐不也是如此，别说京城里的朋友，就是爹娘和我们，都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她了。”

两个小丫鬟哑然。

她们只顾着安慰沈绾，却是没来得及想到这些。

“只怕这一别，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有重逢之日了。”沈绾攥紧手里的吊坠。

毕竟文钰茹本就不是京城人士，她的夫家亦不是朝中官员，她日后久居别处，闲少能得空闲再来京城一趟。

紫蕊和紫芜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默默在她身边陪着。

“三娘子。”

小厮入内，走到沈绾跟前。

“周家二娘子、五娘子求见。”

沈绾心生诧异。

“让她们进来吧。”末了，她轻声道。

周清棠还是第一次主动来太傅府见她，估摸着是有什么事。待到吩咐完小厮，她又叫紫芜沏壶新茶送来。

“绾绾姐姐。”

周竹月一见到沈绾，便松开周清棠的手，蹦蹦跳跳迎了上去。

沈绾微笑，揉了揉她的头发。

“绾绾姐姐，我们是来还你东西的。”周竹月仰头，同沈绾说道。

“还我东西？”沈绾一头雾水。

她不记得自己何时皆过周清棠她们东西啊。

“那日在听雨湖，你不小心掉了一支玉簪，被我捡到了。这两天事情太多，我一直不得空闲，今日才抽出时间将玉簪送还给你。”周清棠解释。

说罢，她从衣袖中取出玉簪，递给沈绾。

沈绾恍然大悟。

她那日回来后的确发现丢了一支玉簪，想到极有可能在打雪仗时掉在了雪地里，眼下再去寻无异于大海捞针，故而作罢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竟被周清棠捡到。

“谢过周二娘子。”沈绾双手接过，真诚向周清棠道谢。

“客气了。”周清棠轻笑。

“绾绾姐姐，你是不是不开心？”周竹月仰起头，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真真是可爱。

“没有啊。”沈绾愣了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那你怎的眉头皱皱的，瞧着不似以前那样欢快。”周竹月一本正经道。

沈绾下意识抚了抚自己眉头。

若非周竹月提起，她根本发现不了。

“绾绾姐姐，最近我哥哥教了我好些书上的句子，我都背下来了，我念给你听，好不好？”

周竹月从沈绾怀里挣脱，退后两三步，双手背在身后，开始摇头晃脑背起了《三字经》。

“人之初、性本善……”

孩童特有的清脆声音弥漫整个院子，微风拂过，吹动周竹月鬓角碎发。沈绾心下一暖，眼前画面与在清凉寺那段时间重叠。

那时候她因紫蕊受伤一事郁郁寡欢，周竹月也常像今日这般，卯足劲的逗她开心。

待到读完，沈绾抬手鼓掌。

“沈三娘子若是信得过我，不妨告诉我你因何事烦忧，兴许我能帮得上你呢。”周清棠轻声同沈绾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沈绾低眸。

她与周清棠关系还不算熟稔，自是不想让周清棠替她操心。

“能让你忧愁成这副模样，还说没什么事情。”周清棠无奈叹了口气，随即坐到了旁边。

“算来你我也有过几次交集，无论在花间楼喝茶闲叙，还是在听雨湖一同打雪仗，我不知你心里对我是何想法，但我早已经把你当成了朋友。见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我心里很不好受。”

沈绾没有想到周清棠会忽然提起这些，顿了好半晌。

“是我唐突了，还请沈三娘子见谅。”

见沈绾迟迟不作答复，周清棠忙低头道歉。

“周二娘子愿将我当作好友，是我的荣幸。”沈绾温声回道。“我方才并非是不信你，才不愿将我的事情告知于你，实在是不想麻烦你为我操心。”

“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了。”周清棠笑了笑。

想到她一番好意，自己若驳了去，只怕让她寒心。沈绾还是将文钰茹即将离开京城的事情告诉了周清棠。

“原来如此。”

听完沈绾叙述，周清棠恍然大悟。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这些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只希望沈三娘子能够想开一些。你与那文娘子情深意切，只消彼此牵挂，任是相隔天涯海角也无妨。”

“你说的对。只是钰茹才说要走，我还未能缓过来。待过两天就好了。”沈绾嘴角微微上扬。

二人聊的这一会儿，周竹月已经将盘子里的豆儿果吃完了。

见状，周清棠故作愠怒，要将此事告知母亲。周竹月害怕，缠着周清棠又亲又抱，把她从上到下都夸了一遍。

沈绾看着二人对话，觉得有趣极了，暂时将对文钰茹的不舍忘到了脑后。

周府。

周烨等在门口，一见周清棠和周竹月回来，就将二人逮了个正着。

“你们两个又去找沈三娘子了？”他眉头皱紧，一脸严肃质问道。

“我找沈三娘子还她的玉簪，怎么了吗？”周清棠不以为意。

“我还给绾绾姐姐背了《三字经》，绾绾姐姐还给我吃了好吃的果子呢。”周竹月摇头，语气得意得很。

“我平日里叫你背两句，口水都说干了也行不懂，你倒好，跑到别人那背去。到底谁跟你一个娘生的啊。”

周烨撇嘴，像是惩罚般，用力捏了捏周竹月的鼻子。

“绾绾姐姐不是别人，是我嫂嫂。”

周竹月对周烨的说法很是不服气，叉着腰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