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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小子长脾气了。

荆红妆错愕，愣一下才喊：“陆垣！”拔腿就想追过去。

易大嫂忙拉住她，已经落下泪来，低声说：“我……我也是和你们商量，陆垣不同意，那……那我不去了……”说完低着头回了厨房。

这是什么情况？

荆红妆原地愣一会儿，看看书房，又看看厨房，最后想一想，还是跟着去了厨房。

站在门口，就见易大嫂坐在凳子上，低头摘菜，大颗大颗的泪掉在地上，却不去擦。

“大嫂。”荆红妆轻轻喊一声，就见她迅速背过脸去，悄悄把泪擦掉，却没有抬头。

荆红妆过去，也拉一个凳子坐她对面，一边帮忙摘菜，一边问：“大嫂，你原来是打算回去给婆婆送了终就再回来，还是不回来了？”

听她问的直接，易大嫂咬了咬唇，没有说话。

荆红妆知道了答案，直接问：“是要和易国强结婚吗？”

易大嫂手一颤，手里的菜被她掐断，还是没有说话。

荆红妆叹口气，握住她的手：“大嫂，以前的事，我只听陆垣约略讲过，并不知道详细经过，只是你和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不管你做什么选择，只要对你好，我们会支持的。”

易大嫂白了脸，慢慢抬起头看看她，又再轻轻摇头：“陆垣不会答应。”

“为什么？”荆红妆问。

易大嫂又再沉默，隔一会儿叹气说：“他总认为，认为那个孩子的事，和易国强有关系，可是……可是……”

“那和他有没有关系？”荆红妆追问。

易大嫂摇头，出一会儿神才说：“时间太久，我也不记得为了什么，我婆婆又闹起来，拉着我要去我娘家，有人在劝，也有人在拉，然后……然后我就肚子疼……”

“易国强呢？他在干什么？”荆红妆紧问一句，“他没有劝着你婆婆？”

易大嫂想一想：“他好像在拉，可是……可是我婆婆是劝不住的，她拼命撕扯我，骂我，我……我……”

“那是谁送你去的医院？”荆红妆又问。

易大嫂发一会儿呆，摇摇头：“我不记得了，像是……像是邻居。”

“不是易国强？你出那么大事，他没管你吗？”荆红妆问。

易大嫂摇头：“我不知道，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他是在的，少杰几个人在骂他，他什么都没说，后来被赶走了。”

“我记着他刚回来的时候，你是不愿意见到他的。”荆红妆说。

易大嫂点头，抬头看她一眼，才低声说：“是……是两年前，远远那件事之后，他……他就经常在我周围出现，原来只是远远看着我，再后来……再后来会帮我拎菜，有时候……有时候会送我回来，就只到胡同口……”

所以，两年中默默的陪伴，让她动摇了。

荆红妆突然觉得，是不是这几年大家都各忙各的，给易大嫂的关心、陪伴太少，让她觉得孤单了？

无声的叹一口气，荆红妆在她背上拍一拍，温软了声音说：“大嫂，你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陆垣那里我去说。”

易大嫂沉默一会儿，微微摇头，低声说：“我……我原本也……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陆垣一向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刚才……刚才他……他……”

“那小子反应强烈，吓到你了？”荆红妆直接问。

易大嫂沉默着，没有说话。

荆红妆叹气：“他要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不至于误会他父母这么多年，现在也没有勇气去和好。”

“什么？”易大嫂错愕。

荆红妆无奈：“我们已经查出来，当年陆垣父母回城，第一件事就是跑他回城的指标，指标跑下来，却送去了我们乡的知青点，被别人顶替了。”

易大嫂吃惊的张了张嘴：“他……他不知道吗？”

“是啊，我们几个月前才查到。”荆红妆耸肩。

易大嫂愣怔一会儿，还是摇头：“不一样的，当年虽然我们不知道……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鹏程，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很乱，大概知道是那些人。可是后来……后来易国强偏偏也和那些人一样……”

所以，很多年后，她对那些人还带着强烈的敌意，就像当年对牧心迪。

而现在，她对易国强不止不排斥了，还有了婚嫁的念头。

荆红妆沉默一会儿，又问一句：“你和易国强的事，你婆婆知道吗？”

易大嫂一愣，摇头：“我……我没问过……”

荆红妆无奈，握着她的手，真诚的说：“大嫂，我和陆垣都不是古板的人，也不想你一直封闭在原来的世界里。只是现在这个人既然是易国强，就和别的人不一样，他不能把你推到前边去面对你婆婆。”

如果放在别人家，无非是儿子要娶一个寡妇的问题，可是放在易家，因为大儿子的死，易老太太可是把易大嫂当仇人的。

易大嫂愣一会儿，脸色越来越白，沉默着，微微点了点头。

荆红妆抱抱她，轻声说：“大嫂，我这么说，不是让你放弃，是站在你的角度，把后边的事多想一步，有些事经过一回，就不能再经过第二回。”

想到当年婆婆的反对，易大嫂的脸色更白，咬唇点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

荆红妆知道，自己的这些话，撕开了她逃避多年的一个伤口，只是，现在挑破，总强过以后后悔。

再陪她一会儿，见她渐渐变的平和，荆红妆这才回书房去找陆垣。

陆垣显然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几张揉皱的画纸扔在地上，一个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满脸的烦躁。

荆红妆关上门，目光只是在地上一扫，过去拉着他坐下，认真的问：“陆垣，你在生什么气？”

“我不能生气吗？”陆垣压抑着怒气，“她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学长？”

“对不起学长？”荆红妆不解，“你是觉得她再嫁对不起学长，还是因为那个人是易国强？”

她这话把陆垣问的愣住，隔一会儿摇头：“如果她只是再嫁，我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也会愿意她过的好一些，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