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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迷迷蒙蒙的眼睛，王大明觉得浑身都疼，转头见到女儿大丫，他瞬间湿了眼眶。

没想到老白家真的动手了，他原本以为女儿只是说说而已，老白家不可能干出丧心病狂的事，没想到是真的，他们真的就这么干了。

女儿来看他，说让他安心养伤，白家的事她会解决。望着孩子稚嫩的脸，却说出这么成熟稳重的话，王大明觉得自己好没用。

要是当初听了女儿的话，也许不会落到这一步。

不，未必。

老白家打定主意要他的命，想方设法，转弯抹角都会来找他的麻烦。还有他妈，有事没事肯定也会去找老白家的麻烦。

只要惹恼了他们，还能有他的好？

瞧着身边一心掉进钱眼里的候茶香，王大明的心彻底寒凉。

他这辈子算是完蛋了，原本打算跟白荷花整理清楚关系就去找刘春香，好好跟她解释清楚是怎么回事，然后赔礼道歉，好好地跟她生活在一起，养大五个孩子。

可如今他成了残废，还有什么脸面去找她？

当年为了嫁给他，把工作都舍弃了，现在他残了，还好意思拖累她吗？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耳边，王大明无声哭泣。

完了，都完了，以后他跟刘春香是再无可能了。就算她愿意接受自己这个残废，他也没脸回王家村。

整个村的人都会嗤笑他的所作所为，尽管这一切不是出自他的意愿，多半是他那个妈作出来的，可外人不能理解，看到的都是他的忘恩负义，薄情寡恩。

辜负了刘春香那么好的女人。

他残了，爆破的工作是干不了了，以后的福利待遇也会差很多。

但他的工资是不会降的，养育五个孩子应该不成问题。

孩子们一天天长大，需要的钱也会越来越多，每个月二十三块哪里够花，他得尽可能地多给一些。

给孩子们的多了，给他妈的就少了。

心寒如冰的王大明第一次跟他妈强势了一回。

“以后我每个月只给你十块钱，不管你够不够花就只有十块钱。我残了，废了，身体不好，得花钱补营养。

王家村我是再不会回去了，没脸，你要觉得我亏待了你，想去矿上闹，那就去闹吧！我无所谓。我已经这样了，什么都被你压榨干了，你再闹也没办法，我给的起的就只有这么多。”

听了老大儿子的话，候茶香想哭，想闹，想骂。可一瞧他那惨白惨白的脸，再看他那空荡荡的手臂，少了一截的腿，忽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心里清楚，老大这是在怪她，怨恨她。

“你也别觉得我不孝，这些年我给家里的钱够多了，雪妍有书读，我家大丫却没有。你敢说雪妍读书的钱不是从我的工资里拿出来的？

就因为我没儿子，你就死命地压榨我，为了点钱，偷偷摸摸地把我的户口本给了白荷花，我到底是不是你生的儿子？

为了个野种，把我婆娘孩子赶出去，闹到如今这地步，害我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你满意了吗？开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