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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肉的烂味、烧灼的焦味、尿液的臭味，混而合一，扑面而来，着实让人难以忍受。

再看电力室里面，呈现在江姜眼前的景象着实有些混乱。

电力设备多数受损，外壳上清晰可见灼烧痕迹，只有少数几个还在闪烁着指示灯，粗细电线混乱杂交，歪歪扭扭断在地上，试图覆盖一节节骨骼，那些骨骼上还附着血色的薄肉，是刮不下的那层附骨肉。

地面也有大片大片的血迹，有的干了，也有新鲜的，就在那个背部血肉模糊的男人身下，他求救、渴望、希冀的目光，像是看到救星一般，与他相比，另一个男人目光涣散无神，仿佛连生死都与他没有关系，只定定地盯着对面。

他们的对面，一片阴影处，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没有杂乱的电线，也没有大片的血迹，却有着两颗头颅。其中一颗小一些的像是小孩的头颅，已经被啃的面目全非。

两颗头颅披散着脏污的长发，被血骨包围着，又在阴影处直勾勾“盯”着那两个男人，瞧着瘆人得紧。

江姜大概猜出一些东西，喉头有些发紧。目光移回到蒋玉儿身上，她婷婷而立，犹如鱼目堆里的珍珠，手上还拿着那把沾着血迹的小刀。

“我说，我是好人，你信吗？”蒋玉儿缓缓出声，虽然语速平缓，甚至笑意盈盈，但是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江姜沉默一会儿，直视她双眼：“我信。”

她不信蒋玉儿这句话，但是她相信原书的剧情和设定，相信蒋玉儿还没有遇到男主，还没有被男主舍弃，还没有被反派蛊惑，还没有黑化疯魔。

蒋玉儿愣了一下，又问：“为什么？明明……”明明已经看到她要杀这两人，为什么还信她随口胡言？

江姜：“因为你本性不坏，嫉恶如仇。但是你胆大包天，有头无脑。俗称，莽夫。”

“你才没脑子。”蒋玉儿送了对白眼，“知道我为什么捆着他们吗？”

江姜配合地摇摇头，嘴巴一张：“你爱说不说。”

“……”蒋玉儿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考虑如何接话，还是在酝酿情绪。

再开口，连声音都带着愤恨，她说：“因为他们不是人！”

江姜没说话，等着蒋玉儿下文。

“你猜的对，我是吃了丧尸肉，可我吃的是丧尸狗、丧尸猫，甚至丧尸老鼠的肉，至于人变的丧尸，那玩意儿是真的让我恶心到吃不下。可他们！”蒋玉儿指着地上两个男人，“这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丧尸不敢打，丧尸肉不敢吃，却敢生吃活人血肉！那两颗头颅就是佐证！”

“尤其是这个畜牲！”蒋玉儿一脚踩上身旁男人血肉模糊的背，“连自己七岁的亲侄女都不放过！就算是被捆起来天天对着侄女的头颅，他也没有丝毫悔过，甚至爬过去啃食头颅上的肉。那是他亲侄女！刚刚父母双亡的侄女！她才七岁！”

说到激动处，她脚上用力碾压泄愤，疼得地上男人嗷嗷直叫。

她踩上男人的背，狠狠去踹另一个双目无神的男人，“还有这混蛋！梦琪跟了他七年，一心一意对他好，结果好日子没过上，反倒还进了这混蛋的肚子！明明、明明末世前一天，梦琪还高兴地和我说她怀孕了，当妈妈了，明明那么温柔的梦琪……”

说到好朋友，蒋玉儿忍不住红了眼，吸吸鼻子，颤着声音，“那天我找到她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两个畜牲在刮她的肉，开膛破肚，头颅被他们割下来，就扔在这个位置！”

江姜看向那两颗头颅，努力深呼吸，压住愤怒的情绪，“所以，你刚刚是准备杀了他们。”

“他们不配活着！不配当人！”蒋玉儿厉声低吼，“畜牲不如的东西，就该打入十八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江姜：“你说得对，但是杀了他们，会脏你的手。”

人性这东西，在末世真的经不起考验，虽然蒋玉儿现在憎恶唾弃这两个男人，可一旦触碰了杀人这条道德线，那离丧失人性也就只有一线之隔了。

她原本在书里的设定就是反派，一旦今天动手，就极有可能在歧路一去不回头。

其实蒋玉儿会不会变坏，对江姜来说并不重要，但是为了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变坏，她就觉得很不值。

“不如把他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江姜顿了一下，补充说，“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地方，被捆住手脚丧失行动力，带着满身伤痕绝望等死，赎罪。”

“等死，赎罪？”蒋玉儿低笑两声，朝着江姜走近几步，“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们来了，而且，你还找到这里，发现了他们。”

江姜立马表明立场：“你放心，我不是来救他们的，我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跟你跟丢了到处瞎逛来的。纯属巧合！我现在就走！”

说完她就要走，蒋玉儿却快步上前拽住她手臂，“等等！”

江姜盯着蒋玉儿眼睛：“真的是巧合。”

蒋玉儿盯回去：“我信你。”

江姜：“那你放开我。”

蒋玉儿：“请帮我一个忙，那些食物我还给你。”

江姜立马站直了身子：“你说，能力范围内都不是问题！”

蒋玉儿：“替我瞒着栗子，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