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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若是我说我在皇宫并不开心，你还会想我留下来吗？”洛冰终究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她一直都知道这一年里小翠等人对她有多依赖，她也知道嘉和宫对小翠等人来说是一个最好不过的避风港。

但是她比谁都明白，在皇宫与太尉府之间，她始终得选择一个的。

她想了很久，纠结了很久，很显然，她最放不下的还是洛瑾等人。

这个选择对小翠等人来说很残忍，但她别无选择，毕竟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的。

更何况，她只是个平凡人，她想要的，也只是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不是如今这个尔虞我诈的生活。

翌日

小翠准时准点站在洛冰面前，她欲敲门，却又顿住。

她一晚上没睡好，从昨晚洛冰问了她那个问题后，她就一直没再开口说话。

而洛冰，也没有再问过她任何问题。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洛冰，她心里从来没那么乱过。

她在宫中生活了十多年，这十多年，她对宫中事情再清楚不过，加上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到宫女出事，她心中更加惶恐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事情，洛冰在她这里就如神明一般。

然而某一天，她终将被迫接受神明其实也只是一个平凡人，有喜怒哀乐，也想要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人事物，也有自己想要追寻的东西。

神明变成凡人这种事，她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接受，也不知如何去抉择。

她怔怔的站在洛冰房门前，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洛冰留下来会不会开心。

她一直以为洛冰和她们在一起就很欢乐。

她想起这几个月，她几乎没见自家娘娘笑过，从洛瑾五兄弟接连入狱后，洛冰一直很焦虑，后来又因为仓怡伶的事情洛冰更是没好好放松过。

她其实有注意到，但她一直都选择性忽略了。

叩叩——

“娘娘，该起床了。”她敲响了洛冰房门，旋即推门而入。

洛冰昨晚似乎很晚才休息，这会儿还没醒，在她周围堆满了箱子，这些箱子之前都是摆放在后院方便装药的，在箱子周围还放了几台类似鼓车的东西。

“娘娘？”小翠上前轻轻摇晃了下。

洛冰这几日睡眠都很浅，小翠一叫她就醒了，她睡眼惺忪的看了眼小翠，嘟囔道：“小翠？”

“娘娘，待会儿还要去药铺那边，快起来吧。”小翠把水挪到了洛冰床头不远处。

“哦，好。小翠，你让人来把药挪到马车上。”药也不算多，十个大箱子全部装完，昨晚上她忙活了一晚上才将东西全部搬出来，等全部搬完她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要说她这实验室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取东西非得要她亲自动手才能拿出来，不像以前她看过的那些，手臂一挥，东西就直接出现在房间里手里了。

“要是有什么简便的方法就好了。”洛冰撇撇嘴道，“一直搬来搬去的，麻烦死了。”

等洛冰洗漱完毕，屋里的箱子也都搬完了。

“娘娘，东西都装箱了，不过，好像这次的药比上次的要多许多？还有啊，刚才奴婢在娘娘房间里看到几个类似鼓车的东西，难道平时娘娘就是用那些东西做的药？”以前药箱最多只有六七个，今天有十个，比平常多了很多。

洛冰伸了个懒腰，听言疑惑的想了想小翠说的东西，想了一会儿，她恍然大悟，小翠说的那些东西都是她实验室里的器械。

实验室里的东西越来越多了，她昨晚搬运药的时候那几台器械一直挡着她，害得她每次都绕来绕去，无奈下，她就将器械推出了实验室，没想到小翠会误会。

不过，误会了也好，这样正好可以掩盖掉她药的来源。

“对，就是那些鼓车弄的，不过那些东西很复杂，所以你千万不要去碰，知道吗？到时候弄坏了我就做不了药了。”洛冰顺水推舟让小翠对此深信不疑。

小翠连连点头。

出宫时洛冰分作了两拨走，一拨从南门走另一条路往医馆去，而她和小翠走另一条道。

医馆离皇宫较近，二人到时另一波队伍已经到了医馆。

“嘶，娘娘，您看那人。”到医馆时小翠不期然看到了一人。

洛冰疑惑望去，江染身着一袭绯红长裙，撑着把油纸伞站在医馆门口，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洛冰脸黑得不能再黑了，她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找到医馆来。

由于这几天都在下雪的缘故，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江染绯红的长裙拖拽在地上，有一小半儿都变成了黑红色。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江染猛然回头看向她所在的马车，吓得她立马把帘子放下，“先进医馆再说。”

一想到江染来了，洛冰就觉得头大，江染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

她三下五除二换好衣裳，戴上面具就下了楼。

一下楼江染果然在，看到她的瞬间，江染眼睛都亮了，“你莫非一直住在医馆？我刚才都没见着你出现。”

洛冰浑身冰冷，丝毫不想和江染套近乎，“姑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有，我心里不舒服。”江染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摁下去，“你瞅瞅，这里从昨天见到你就一直跳，跳了一整天了。”

洛冰：“……”虽然这姑娘挺有料，还挺会撩，但是，这也太开放了吧？

还有，这心脏不跳才有问题吧？

小翠芜花等人在一旁看得脸都红了。

洛冰假意咳嗽一声想伸回手，谁想江染死死摁着她的手，还咧嘴对她笑得一脸灿烂，“大夫，我得了什么病？”

洛冰非常想开口说她神经病，最后还是忍住了，她笑笑，又道：“疯病，开两副药吃吃就好了。”

江染似笑非笑，抓着她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挪。

洛冰好整以暇的看着她，这江染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她倒是想要瞧瞧这人想做什么。

“咳！”玉娘和芜花两人齐齐咳嗽了一声，她们没见过江染，不知道江染昨日就和洛冰认识了，这会儿只当是个疯婆子来调戏她们娘娘了。

然而江染的脸皮实在太厚，就算被四人紧紧盯着，这眼睛也没有离开洛冰半步。

洛冰忽然一笑，要是这女子知道了她是个女人，还不得尴尬得抠出一室三厅来？

见江染如此锲而不舍，洛冰撑着下巴顺了江染的意，五根手指头猛然缩紧，照着江染就狠狠捏了一下。

“噗！”小翠正在喝水，看到这一幕，一口水直接喷了出来。

江染没想到洛冰会做出这样的动作，她刷一下站起来看着洛冰。

洛冰抬头望着她，她脸红得都能滴血了，眼睛也恨不得瞪出来。

“如何？江小姐满意了？满意了就可以离开了吧？”洛冰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把自己“渣男”的潜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江染结结巴巴说了两个我字，最后怒瞪着洛冰，“你，你得对我负责，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恕我直言江小姐，你已经耽误了我很多时间了，若真想和我交朋友，去一边待着，等我忙完。”洛冰看后面的人已经摇头晃脑观望里面了，赶紧让江染走人。

江染这时候倒是听话了，赶忙红着脸退到一边。

可能是江染长得的确是倾国倾城的原因，这一上午看病的人那眼珠子就没在正常位置过，全成了斜眼。

其中甚至还有那么十来个人小声的跟洛冰打听江染，还有人问江染是不是洛冰的发妻什么的。

一上午洛冰要分神去应付病人的问题，还得给病患检查疾病，弄得她身心俱疲。

中午闲下来，江染又凑了上来，小心翼翼道：“我做了点菜，你要试试吗？”

洛冰直觉事情的发展方向不对劲，她迟疑片刻点点头。

玉娘芜花三人奇奇怪怪的看着两人，还叽叽咕咕不知道讨论着什么。

洛冰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三人在说什么。

她无奈的跟着江染去了后院。

“江小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还想要我将你带回家？”洛冰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江染摆弄着饭菜，听言停下动作想了想，“本来昨天是想公子救我的，但今儿我改变了注意。”

洛冰洗耳恭听。

“你看我们郎才女貌，我自诩自己挺聪明，也不是什么笨蛋，所以，既然公子也尚未成家，我也未婚嫁，那公子何不与我成婚？公子要知道，像我这样的女子，上弦国可找不出第二个了。”江染极力推销自己，恨不得赶紧拉着洛冰成婚。

洛冰被江染气笑了，说实话，她来这古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女子，真挺难对付。

“谁告诉你我尚未成家？”洛冰翘着二郎腿问道。

江染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你成家了？”

洛冰耸耸肩又点点头，“没错，家中娘子贤良淑德，上得厅堂，下得书房。”洛冰想想萧楚，的确是贤良淑德，毕竟要管理整个上弦国，不贤良淑德能管理吗？

不过就是渣了点……

洛冰越是说，江染脸色越是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