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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风吹过，少年抱着膝盖坐在海涯边，朝阳下，他的面庞有一丝忧郁。

“灵明，走吧”

少年站起身，肩膀上坐着一只机灵可爱的金色小猴，他的步伐坚定利落，走向不远处的蒙冲舰。

成为门客已有七日了，七日间，齐天与灵明的财务状况也江河日下。

第一日，剩余七百文，完成了探亲任务，收入八百文，而之前购买的药物还剩下一些，支出只有一点生活开销，大约七八十文。

第二日，剩余一千四百文，只接到了一个帮农夫驱赶成长期黑豚的任务，没费多少功夫，但收入也只有三百文。购买一些药物之后，支出四百文，还剩下一千三百文了。

第三日，剩余一千三百文，没有接到任务，支出依旧是四百文，只剩下九百文了。

第四日，第五日，第六日，一共只接到了两个任务，收入五百文，支出一千二百文，此时齐天浑身上下只剩下两百文了，勉强能熬过今天，而今天大清早去归赵亭，仍旧一无所获，没有人愿意和他组队，也没有低品级任务可以接。

海岛的低品级任务有限，庄无咎告诉他，之前好几位少年为了刷门客等级，扫荡了一大批低品级任务，拾人牙慧，齐天的处境自然就不乐观了。因为一步迟，步步迟，后面的凡级高品任务，妖级低品任务，齐天还是会遇到这样的尴尬，只能捡人剩下的！

无奈之下，齐天虽不愿，但也只能厚着脸皮去找乌蒙，那位大胡子船长。

尽管他欠齐天的人情日后可能会非常值钱，但经济危机和品级落后的问题摆在这里，如果不能解决，后半段时间也只能是苟延残喘，而不能在学宫试炼胜出，兄长齐瞬可就真的死了！

取舍之间，齐天还是决定用掉这个宝贵的人情。

在海涯上观海，见日照波涛，齐天也觉心胸开阔，更加不纠结，坚定沉着地走上了乌蒙号。

再次踏上这艘海上巨兽，齐天有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体验，只见桅杆下面围着一圈水手，桅杆的绳索上也有两名水手正在奋力向上攀，气氛十分热闹。

大约是两人比赛谁爬的更高更快吧，齐天不太感兴趣，但灵明好奇地探头探脑，恨不得也去看热闹。继续带着灵明走向船长室，水手们见是熟面孔也不拦他。

故地重游，心上也多了些感慨，想起那可恶的大副李辛和狼狈的自己。与其说是狼狈，不如说是无助。当时只有兄长命魂里的记忆，除此之外只有三千文铜票，自己当时也什么都不懂，以为三千文已经是不少钱了。

对平民来说三千文够一两个月的生活费，但对御妖师来说只是妖兽几天的花销。

还有那符牌，齐天一开始也埋怨那墨家长者仓促地把自己扔过来参加试炼，可就如同葛阴的戌土珠，这符牌才是墨羽给齐天准备的最大宝物，遇上庄无咎这种无拘无束的性子，一块联盟自由行的符牌，换什么他都依你。

齐天也是这些天和少年们打交道多了才知道，原来参加试炼的大家多多少少都会带一些稀有的灵物或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偶尔在归赵亭或是奇货坊互相交易。可惜自己来到海岛之前就失去了一大依仗。

多想无益，他只希望乌蒙能给他指条明路，如何摆脱在归赵亭品级落后的劣势。如果是在外面，归赵亭的任务永远比御妖师多，加上各地归赵亭任务互通，自然没有这种尴尬，可在这海岛上，品级落后而任务有限，这实在太致命了。别的工作也不会有出缺，缺乏资源培养和好的训练设施，灵明现在领先的实力最后只会泯然众人。

轻轻敲门，然后静静立在门外

乌蒙打了个哈欠，走出房门，感到一阵阵的似曾相识...上次也是站在这个位置，这不过这一次多了只猴子少了自己船上那个窝囊大副。

看到齐天乌蒙就开始头疼，要不是因为一时心软载了这小子，他也不至于这些天睡的这么差，前些天他好不容易轻松些，今天这小子直接找上门来了...

“嘿，小伙子这次来有什么事？你这猴儿养的不错”

齐天苦笑道：

“说来惭愧，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齐天详细地说了自己的困境，希望乌蒙能看在符牌的面子上帮帮自己。

可惜这事儿乌蒙也无奈，学宫试炼，少年们的长辈师门之类的投资联盟管不着，海岛上老一辈御妖师的传承联盟也管不着，像他这种吃着公家饭的海员提供帮助，后面追究起来可有些吃不消。再者乌蒙觉得自己这些天还符牌的人情也还的差不多了，沉下脸，拒绝了齐天。

“抱歉，乌某也无能为力，这归赵亭的事，乌某身为稷下所属的蒙冲舰舰长，实在是鞭长莫及...”

其实并非没有办法，只是乌蒙不愿担干系，他确实可以接几个高品级任务分给齐天，帮他刷一下门客品级，但这么做悬在头上的联盟仲裁也离自己不远了，干涉学宫试炼，他有几条命啊？那肯定是不敢的。

但帮人帮到底，已经投资了这少年良多，乌蒙也不是不想再加点筹码......

目送着齐天离开，乌蒙十分欣赏地点了点头。胜不娇，败不馁，受辱后借自己之手回击了李辛，却也没有得意忘形，满怀期待找人帮忙被拒绝，也能维持住气度没有彻底丧气，是个好少年。

又回到海崖上，这时齐天心情有些沉重，虽然没有放弃，但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了。

忽然觉得有些凉意，风还是那海风，朝阳还是那朝阳，是人的心凉了。

齐天不免陷入片刻的迷茫，不知自己和灵明要何去何从。

再怎么少年老成，当最后一搏也落了空，眼前似乎已没有明路，面对这样的荒芜，也很难矢志不移地继续冲击自己的目标。

人总是需要消化一些情绪，消化完才能继续冷静地思考解决问题。

坐看潮起潮落，转瞬半日匆匆。

齐天思索良久，决定和灵明去猎妖，就如同为了青蛇草扫荡蛇穴，靠猎妖赚取资源。虽然没有归赵亭的任务安全，收益也很不稳定，但好歹能锻炼灵明的战斗能力，也能有不错的收入。

重新振奋起来，齐天就准备再去拜访李大，请教一番，可此时不远处走来一个令人厌恶的身影。

正是李辛

他脸色十分勉强，走到齐天面前，而齐天当然也没什么好脸色，一句话不说盯着李辛。

“见过齐君子，上次之事，辛多有得罪，还望见谅”

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些话，李辛又弯腰浅浅一礼。

齐天倒是有些诧异，虽然很勉强，但看不出来这人还有点胸襟。

“李大副客气了，你我之事早已两清，无需多提。”

李辛接着说：

“谢过齐君子宽宏，我听你似乎为了归赵亭品级的事烦恼，不妨今天下午再去归赵亭看看，兴许有所收获。”

没等齐天反应过来，一溜烟就离开了。

“这倒是个稀奇事儿”

齐天也搞不清楚这李辛是怎么回事了，刚上船时像是个有脑疾之人，百般刁难，何等可恶，现在却又谦恭有礼，还给自己消息，人可真复杂。

齐天本就打算去请教李大，同时对归赵亭的事也有点不甘心，决定下午最后再去碰碰运气，哪怕李辛骗了自己，最后再尝试也没什么坏处。

要么迎来转机，要么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