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金灵圣母说了很多，说到最后，她语气感慨的道：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你已经修成天仙，自然也认清了你那杀伐之道的所有细节。”

“因此不管你修炼多少术法，你那杀伐之道都不会再受到干扰……”

叶归闻言，失笑道：“也就是说，现在我可以找你学习术法了，对吗？”

金灵圣母忽然愣住。

一种很奇怪的情愫在她心中汹涌，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而复得。

可仔细想来，却又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东西。

看到金灵圣母陷入了冥想，叶归没有打扰。

直到良久之后，金灵圣母回过神来，她嘴角轻抿，笑颜如花：“你想学什么术法？”

叶归却说起了另外的话题：“我打算去见见通天教主。”

金灵圣母很是讶异：“你找师尊做什么？”

叶归并指如剑，捅穿天地两界的隔阂，率先一步踏入：“我想抱一抱教主的大腿。”

金灵圣母抬脚跟在叶归身后，被抱大腿的说法逗乐了。

其实她也知道，就以叶归的性格，在天界里早晚都会遭遇到劲敌。

不过要想获得通天教主的帮助，却并不容易。

心念及此，金灵圣母提醒道：“师尊一直在潜心钻研截教大道，未必会为你出头。”

叶归无所谓的笑了笑：“总要试一试。”

很快，叶归重临地界。

在他身后，被暴力打通的隔阂迅速复原，再次隔绝天地。

时间不大，叶归来到了碧游宫。

曾经的殷商太师，闻太师闻仲此时心有所感，刚一走出修炼的洞府就看到了叶归。

他当即跑到叶归近前，激动的道：“大王，您果然还活着！”

叶归无语，这种话他已经听过好几次了。

闻仲继续道：“当初轩辕剑突然飞天，我就在猜测，肯定是大王您遇到了大危险！”

“可惜我未能找到大王您的踪迹，您就像是突然失踪了一样……”

叶归不无感慨的看着闻仲。

作为殷商曾经的大王，得忠臣如此，甚幸！

他简单的把杀戮领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之后，询问道：“太师最近有什么打算吗？”

闻仲微微一愣，不知叶归为何会突然有此一问。

叶归解释道：“现在我已是天仙，打算将亲友故人都给接到天上去。”

闻仲一听叶归已经是天仙了，忍不住重新打量。

可他只是真仙，因此看得并不真切。

一旁的金灵圣母皱眉道：“你虽然已是天仙，但天仙之上还有金仙。”

“你现在就把亲友故人们给接到天上去的话，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叶归双眸微眯：“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教主他老人家的目的了。”

时间不大，叶归在一个洞府中见到了通天教主。

要说交集的话，双方也只在诛仙阵一战中，算得上是间接合作过。

当初若无叶归的乾坤弓和震天箭帮忙，通天教主必然对付不了联起手的四大圣人。

通天教主此时坐在蒲团上闭目修炼，似乎对于叶归的到来置若罔闻。

叶归兀自在一旁盘膝坐下：“教主您以为，是时势造英雄呢，还是英雄造时势呢？”

通天教主缓缓睁开眼：“有时候是时势造就了英雄，有时候也是英雄造就了时势。”

这个回答很圆滑。

叶归轻笑道：“那么属于截教的时代，又该何人来造就呢？”

通天教主微微皱眉：“你想表达什么？”

叶归扫视了一眼洞府内的景色，发现有些单调，很符合仙家出尘的气质。

他语气莫名的道：“有句话我觉得很有意思，叫子不教、父之过。”

“截教大道有教无类，因此有不少披毛带甲之辈蒙受恩惠，学到了各种厉害本领。”

“可他们也只是学到了本领而已，至于茹毛饮血的生存方式则没有发生太大变化。”

“如今地界早已被人类主宰。”

“而截教门徒若想在世间行走的话，就必然会因为种族和生存方式等问题被排挤。”

“教主您只教会了他们本领，却没有教会他们为人处世的方式和道理，这很不好。”

通天教主双眸半眯的盯着叶归：“你在对我说教吗？”

叶归缓缓摇头。

通天教主冷笑一声：“修道之人，当置身事外、逍遥世外，岂有主动入世的道理？”

叶归继续摇头：“一心修道的人自当如此，可那些不想继续修道的呢？”

“他们不想成仙也不想化身天道，只想在人间嬉闹、在俗世徜徉，这难道不行吗？”

通天教主皱眉：“截教没有此等不思进取之辈！”

叶归轻叹了一声：“修道之人千百万，又有几人能成仙？”

“修炼是需要气运的，可天地间的气运总量又是不变的。”

“对于那些难以成仙却又不能融入俗世的截教门徒，教主您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

“难道非要他们不停修炼，直到在闭关修炼中化为尘土，才配做您的截教门徒吗？”

通天教主稍微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不曾去主动教授别人，我只会来者不拒。”

“那些披毛带甲之辈想要来找我学本领，可学了本领之后又想放弃，可怪不得我！”

叶归开口道：“截教的‘教’字，我一直以为是教化的意思。”

“却没想到原来只是教本领而已，怪我自作多情，想的多了。”

通天教主皱眉道：“你没想多，截教正是教化万物，且有教无类！”

叶归心中暗笑：“可教化不该只是教授本领，还应该包括行走世间的规矩与道理。”

通天教主轻叹一声道：“你自己也说了，人类已是地界主宰。”

“我截教门徒多是披毛带甲之辈，想要行走人间，谈何容易？”

说到这里，他也不再隐瞒自己的尴尬：“我也想象过万灵和谐、繁荣共存的景象。”

“可野兽本性难驯，而人族又以万灵之长自居，这双方只要相处就总会发生矛盾。”

“我虽是截教教主，但也是人族一员，因此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不如全都不管。”

叶归理解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指的道：“既然地界不再适合截教，那便换个地方！”

通天教主看着叶归，深邃的眸光像是能够看透一切：“你是指天界？”

叶归倒也诚实：“我欲一统地界的一二三重天，为万灵打造一个公平的生存环境。”

公平？

通天教主冷笑着道：“宇分四方上下、宙分往古来今，连人类自己都分三六九等。”

“谈何公平？”

叶归对答如流：“在我看来，公平是相对的，而且有个前提。”

通天教主来了兴趣：“什么前提？”

“交流。”

“交流？”

叶归点了点头：“对，这个公平的前提就是交流！”

说到这里，他伸手捻起附近蒲团上的一只螨虫，像个神经病一样问道：“你好……”

螨虫兀自挣扎，没有任何反应。

叶归抬头看向通天教主：“这螨虫与我不存在交流的可能，因此公平就无从谈起。”

通天教主失笑：“如果交流只停留在言语层面，那么连人类自己都不曾存在公平！”

叶归点头道：“公平并非与生俱来，而是要不断争取。”

“山川异域，不同地方的陌生人初次碰面时，确实会因为言语不通而产生出矛盾。”

“可人们会不断的去改变这些矛盾，而公平的环境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的形成。”

叶归再次捻起了那只螨虫：“它现在无法与我交流，不等于永远都无法与我交流！”

“教主你有教无类，截教门徒也因此获得了本领，并越来越精通人性。”

“比如乐于助人的金灵圣母，再比如曾经帮助人们解决水患与旱灾的龟灵圣母……”

“不能说截教门徒绝对不能与人类和平相处，只能说任重而道远，事在人为罢了！”

“既然金灵圣母和龟灵圣母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那么其他的截教门徒肯定也可以。”

“但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教主您一人精力有限，未必能教化得了所有门徒。”

说到这里，叶归一字一顿道：“既然英雄不能改变时势，便让时势造就更多英雄！”

通天教主仔细听着叶归的话，不由长叹一声：“你很有野心！”

叶归轻声道：“野兽本无情，全凭本能行事，奈何入了截教。”

“教主您教会了他们本领，可这也加剧了他们与人类之间本就存在着的各种矛盾。”

“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与不公平的环境下，本领越大、懂得越多的人，就会越痛苦。”

“就像在封神一役中，阐教与你们截教打得不可开交，不也正是因为不曾交流过？”

“阐教众人瞧不起截教里的披毛带甲之辈，截教门徒也都瞧不起阐教的伪君子们。”

“两相侵害，无休无止！”

“我想请问，教主您创建截教，有教无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肯定不会只是为了教授截教门徒本领那么简单吧？”

有教无类的目的是什么？

通天教主闻言，陷入了沉默，这个问题他还是首次听人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