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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停滞。

李承乾拂袖，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如炬：“前朝逆臣谋反数不胜数，背后皆有世家推波助澜，若朝堂再次动乱，百姓必定流离失所，食不果腹，无辜百姓十室九空，到时外族乘虚而入，烧杀抢掠，涂炭生灵。”

每个字都格外清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磅礴气息。

这些都是狗屁，还不是怕世家推翻老李家统治，李承乾这一套用在别人身上还行，郑先行礼道：“殿下说的极是，陛下忧国忧民，实乃大唐百姓之福，江山社稷之福，可……殿下，微臣一个男爵，在朝堂上势单力薄，呵呵......”

现在是双方博弈的时间。

自己对于李家父子来说，可有可无，随时都会成为弃子。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诗会上亲笔写下的这句，难道你忘记了！”李承乾语气变得生硬，声音拔高。

“殿下想让微臣怎么做。”郑先决定还是先探探路，看看李家父子谋划什么计策，和世家作对，稍有不慎小命不保，现在自己有家室，嫩头青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做为好。

李承乾脸色缓和，抿了一口酸梅汤，摇了摇头：“父皇说过，世家的事情交给你来处理，至于办法一切看本事，还有……父皇和孤只会暗助于你，除了军政，封官，其他只要不过分的要求，父皇会尽量满足你。”

咦！

做狗还是你在行。

郑先心里猛地一顿，这尼玛连棋子都不是，炮灰都还算勉勉强强。

一个小小的男爵，身后没有靠山，孤身一人直接和庞大的世家开干。

世家想要弄死自己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还有，尼玛什么叫做不过分的要求！什么叫做尽量！

李二啊李二。

怪不得你能当皇帝。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愧疚，他自然清楚这里面的难度，连君王对于世家的根基都无可奈何。

坐在一旁，静静等待郑先接受。

郑先腹诽完，开始分析起眼前的局势，这件事情不能逃脱，也逃脱不了。

他敢信，只要开口拒绝李承乾，第二天郑家庄又会有无名氏晃悠。

眼下还有李世民派人暗中保护。

若是拒绝。

世家和皇家自己都会得罪。

到时想要弄死自己，分分钟的事情。

妈蛋！

老子都穿越了，还这么憋屈。

要不推翻了老李家？

这个念头很快打消，现在大唐的战斗力和凝聚力空前强盛。

“为了天下黎明苍生，微臣定当奉上一份薄力，请太子明示，微臣需要做些什么。”郑先站起身来行礼道。

他相信这里面肯定还有回旋余地。

现在才是博弈的开始。

见郑先答应，李承乾心中大喜，神情激动来到身前，伸出自己双手。

郑先手疾眼快飞快避开，心里还不忘暗骂一句：死变态。

留下李承乾讪笑回应：“孤太过高兴，抱歉抱歉，郑爱卿……孤就知道你不会忍心看天下百姓受苦，世家之事重大，父皇自然清楚。”

“你提出的糊名之策父皇大为赞赏，夸你脑子灵活聪明，所以命你再想一个万全之策，让朝堂之上的寒门子弟再多一些。”

嘶！

郑先倒吸一口凉气，真是狗，惊讶道：“太子，微臣才疏学浅，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这是强人所难，让微臣杀个人，微臣还敢咬牙一闭眼，这……计策，还请圣上另谋高就。”

表面没有任何风险。

其实这更狠。

无疑是想要动世家的根基。

虽然自己有办法，但保不齐李二哪天卸磨杀驴。

在还没有确切的保证下，肯定不能说出来。

“没事，世家不可能一夜连根拔起，父皇和孤只要在一天，就能保你周全。”只要郑先答应，一切都好说，他感觉郑先让人看不透，包括自己的父皇也常说。

“前几日，番邦进贡了一批香料，孤可以请示父皇转卖给你，解救郑家香料的困境。”李承乾抿了一口水，接着又说道：“按照平价就行。”

郑先心里一怔。

先不说国库的东西能不能卖，这买了之后，世家都知道自己是给李二办事。

世家现在还不愿和皇室对着干，但不代表不能动自己。

郑先拱手道：“谢过太子，微臣感激涕零，不过……这香料万万不可，其一，若是圣上答应，必定会引起世家不满，对于江山社稷不稳，其二，生意上的事情，微臣略知一二，已有拙计。”

世家都动自己阿耶了，这件事情必须要让世家好好大出血。

不管李承乾帮不帮。

李承乾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快语道：“什么办法，说来让孤听听。”

顿时觉得手中的书不香了，脸上满是期盼，郑先这人每次都能出其不意，做起事情来一套又一套。

郑先小声附耳。

远处的宫女不明所以，纷纷侧过头。

打扰太子雅兴，有罪！

李承乾眼眸渐渐变亮，呼吸变得急促，他虽然不懂通货膨胀，杀猪盘这些字眼，但能肯定，郑先这次肯定要坑一把世家。

“那……那孤要做些什么。”李承乾满脸兴奋，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恨不得亲自实践。

“殿下，世家在东宫应该有眼线吧。”郑先笑盈盈道：“还请殿下陪微臣演一场戏。”

李承乾本就聪慧，瞬间明白郑先的意思，将脸上的兴奋之色恢复平静，朗声道：“小方子，换一壶酸梅汤来。”

名叫小方子的太监从冰块篮子取出一壶酸梅汤疾步走向凉亭。

“郑先，香料的事情孤答应你了，按照平价售卖给郑家商铺，两天后去户部取货就成。”

“那微臣谢过太子殿下了。”

小方子放下酸梅汤，行礼走开，刚才的谈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见，眼珠一转，对着身旁的宫女讨好道：“小的肚子疼，烦请姐姐帮小的照看一下这里。”

接着急匆匆向茅房的方向走去。

郑先用余光瞥见刚才那位小太监离开，与李承乾对视一眼，接着道：“殿下，微臣该告退了。”

……

立政殿。

长孙皇后对着一名妙曼女子苦口婆心道：“城阳，这件事求阿娘也没用，你父皇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杜荷也是不可多得的俊俏人，切莫使性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百姓子女都如此，何况皇家子女，天下的百姓都看着，要做好天下人的表率。”

“阿娘，难道您忍心看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吗？”城阳哭得梨花带雨，泪眼婆娑道：“阿娘，您去求求父皇，让女儿不要嫁人好不好。”

长孙皇后冷声呵斥道：“胡闹！再有两月就要及笄，这件事没有商量。”

城阳擦了擦眼泪，头也不回的向殿外奔去。

长孙皇后叹息一声，喃喃道：“女儿，生在帝王家，半点不由人。”

李世民从偏房走了出来，脸色变得难看，他没想到城阳会对这门亲事如此反对，但帝王决定的事情不可能改变，也不能改变。

“观音婢，委屈你了。”

长孙皇后正要开口，王德跨过门槛，弓着身：“圣上，太子求见。”

御书房。

灯火通明。

李世民坐在软缎上，聚精会神听着李承乾的汇报。

……

平康坊，一间杂院。

一名眉毛稀疏的男子猫着腰，确定身后没人，这才钻进门缝。

对着院里一间房间小声嘀咕一番。

很快，里屋扔出一块金条。

下一秒。

小方子喜笑颜开，对着门房拱手行礼，将金条揣进怀中，在几名大汉的注视下，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