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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莉希雅大约用了半分钟才终于平复了情绪，期间一直死死盯着徐清哲，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

其中，徐清哲能明显感受到的有：愤怒、害羞、犹豫、沉思、疑惑、烦躁……

‘所以说，表面上是冷静下来了，但随时都可能继续……’看着克莉希雅不再有明显情绪波动的棕色眼眸，徐清哲作出了合理分析。

克莉希雅将五指轻按在额头和眼眶上揉了揉，终于从墙边挪回了沙发，坐在沙发右端，瞥了一眼徐清哲：“坐。”

徐清哲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发的最左边。

但这毕竟是情侣包厢，沙发故意设计得偏短，即便这么坐，二人还是只有大约一米的距离，并不算远。

‘嗯……也许她坐在现在的位置，左脚一个高位侧踢，就能直接命中我……’

徐清哲的想法很对，克莉希雅的腿足够长，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我刚才的话，你有什么想说的？”克莉希雅目视前方，拿起了前方小圆桌上的一个月亮摆件随意把玩。

“你是说……哪一句？”徐清哲试探着问。

“哪一句？你说呢？”克莉希雅用两根手指轻松地将摆件的钢支架挤压得变了形，“你不会还在想那些……”

“没有没有……”徐清哲连忙打断，“我是想说，比较关键的话……好像也不止一句啊……”

“那就给我一句一句好好回答。”克莉希雅的声音冰冷，同时摆件的钢支架又被她三两下恢复到原样。

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的徐清哲觉得，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了，但是这样一定会让摆件没有原来牢固的吧？

怎么说这都是类似于破坏公物的那种不该提倡的行为吧？

但他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或是建议，回忆了一想克莉希雅之前的话，遵照指示，开始一句一句回答。

“首先是……你说，你是个魅魔……”

克莉希雅点点头：“嗯，关于这个，你想说点什么吗？”

徐清哲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我……其实没什么想说的……”

克莉希雅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相信，还是不相信？”

“相信，而且……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为什么？”克莉希雅终于像正常交谈一样，开始望着徐清哲，同时，一脸疑惑。

就连同是魅魔的德科亚都看不出她的身份，区区一个人类，怎么会知道自己是魅魔？而且对于他知道自己身份这件事，她似乎没有什么办法——

消除记忆并不管用，他很可能记在了某些地方，或者曾经告诉过某人，甚至，也许一开始就是别人告诉他的。

克莉希雅并不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魅魔身份，关于这件事，她必须要弄清楚。

徐清哲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深深地看着她，看得她忍不住开始回想起之前那些让人羞愤交加的事，浑身不自在。

就在她即将说些什么阻止这样的眼神时，徐清哲终于说话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徐清哲注视着克莉希雅的眼睛，“你应该可以理解，有很多事……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跟人说的吧？”

“何况，我还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倒是看过我不少资料，这也太不公平了。”

克莉希雅微微蹙起纤眉，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想着大不了之后消除他的这段记忆，现在告诉他也没关系。

于是她说：“好吧，我是东京异族事务所的所长，专门处理与非人种族有关的案件。关于异族，你既然说早就知道我是魅魔，应该能理解吧？”

“能。”徐清哲点点头，“我还见过狼人。”

克莉希雅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你可以……”

徐清哲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不，不是这么想当然的答案，这是我的秘密，很抱歉，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克莉希雅对这位“区区人类大学生”的态度感到不爽，但还是耐心地问：“我已经告诉了你我的身份，还是不行么？”

徐清哲摇了摇头：“不行。虽然我编个理由你也未必能知道真假，但我不想骗你，我现在……的确不能告诉你。”

“不想骗我？”克莉希雅一挑眉，尽管脸开始微微泛红，还是硬着头皮质问，“那刚才……”

“刚才我也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徐清哲认真地望着克莉希雅，然后发现她的目光很快躲开。

“你在胡说些什么……”

“并不是胡说。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喜欢，这是真的；想看腿也是真的；并不是最喜欢腿也是真的……”

“闭嘴！”克莉希雅打断了徐清哲过于大胆的发言，白皙无瑕的脸上一片酡红，曲线完美的胸脯也在明显起伏。

然而徐清哲并没有老实闭嘴，而是继续说道：“还有你问我吃完饭能不能多陪你一会儿，我没有回答，但心里想的是愿意——这也是真的，我现在不就正在这么做吗？”

‘嗯……饭好像还没有吃完，但这不是重点吧？’

克莉希雅被徐清哲明明完全清醒着居然还能说出这么恶心肉麻的话搞得又羞又气，但想到刚才那些事都是自己主动……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只是坐在那里，红着脸，呼吸难以控制地有些急促，并且完全不敢看徐清哲。

徐清哲没有再说那些羞人的话，而是开始作为对比，细数克莉希雅的“罪状”：“我的部分，都是真话，没有欺骗，接下来，说说你的部分吧。”

“最开始，你说没有心情不好，这一句，就是是假话没错吧？”

徐清哲这时忽然想起生气是因为自己迟到，然后迟到的原因……这部分倒是骗了她。

但克莉希雅并不知情，此时被徐清哲问了这个问题，由于的确是自己说了谎，没有回答。

于是徐清哲继续说：“然后，交换食物的时候，你说‘早知道就点一样的了’，我猜，这句话也是谎言，因为点不一样的菜一定是你设计好的，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

说到这里，徐清哲发现克莉希雅已经在瞪着自己了，尽管面色异常红润却依然瞪着自己……说明……说明徐清哲也许应该考虑不再细说下去。

但，徐清哲不是被瞪一眼就会害怕的人，他轻咳一声，说道：

“如果我没有说错，希望你……不要用眼神威胁我……我是个正直的人，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点威胁就……等等，你干什么……”

还没说完，克莉希雅已经站起身，朝徐清哲缓步走来，杀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她也似乎并没有刻意去藏。

徐清哲当然不会坐以待毙，顿时往后跳了一步，跟随者克莉希雅的节奏步步退后。

“你是异族事务所所长……我觉得……你应该不能……”

“谁知道？”

‘这不是《无间道》的台词吗？还是个反派说的！’

“克莉希雅，你要冷静……”

这时，徐清哲已经退到了墙边的嵌入式鱼缸，退无可退。

“冷静……”他的喉结鼓动，眼里有着实实在在的一点点害怕。

然后，克莉希雅一个跨步上前，“砰——”的一声，手掌按在了徐清哲左耳边的鱼缸上。

还好是钢化玻璃，足够硬，要不然这一下可能鱼和水都喷出来了。

“你不是很能说么？继续说啊？”此时克莉希雅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嗓音也恢复了魅惑徐清哲时的甜美诱人。

在情侣包厢昏暗且暧昧的灯光下，徐清哲忍不住心跳加速。

克莉希雅颇为紊乱的呼吸吹在他的脸上，向下一瞥，柔亮的银发也有几缕落在了自己的胸口。

然后是由于靠得太近，身上的香味，和因为身高差距终于能看到一些端倪的雪白山丘……

徐清哲咽了一口口水，轻声问道：“这……这算是壁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