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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钟准时唤醒了陈耳东，阳光斜刺屋内，晃得他刚一睁开眼睛又被迫闭上。几杯不起眼的青梅酒，后劲如此之大，陈耳东的头仍然隐隐作痛。客店的条件简陋，也没有空调，幸得山中沁凉，陈耳东的身体并不感到粘腻。听见店外有些嘈杂，陈耳东推开房门，从过道往下望去，看见很多背着竹兜草筐的当地人往来穿梭。陈耳东下楼，没有看到温桂云，只见老板娘正在灶台上忙活，一问才知今天镇上赶场。她说温桂云二十分钟前就走了，去集市上卖点山货。陈耳东问卖什么？老板娘说平时温桂云会去山里打一些野味采几株菌子，风干了一个多月，正好卖钱。老板娘说，赶场热闹，让陈耳东也去看看，说不定能买点喜欢的东西。陈耳东童心大发，准备去凑凑热闹，老板娘给了他一个玉米粑粑，说是早上才做的，让他边走边吃。来到场镇上，其实就是一条很长的老街，看不到像样的店铺，全是随地而摆的地摊，形成了集市。除了野菜野菌、土鸡土鸭和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蔬果，还有从县里淘回来的男女服装，陈耳东甚至在一个摊位上看到了盒装寿司。他马上拿出手机记录下了这一刻，放佛穿越剧里的片段。附近的乡亲们和商贩讨价还价，随处可见因为几毛钱而争得面红耳赤的场景。陈耳东发现了温桂云，只见他一个人坐在一个小凳上，嘴里依旧叼着叶子烟，身前铺了一张尼龙料的布，摆满了货物。周围经过的人很少在他那里驻足停留，看样子，他的生意不太好。“温老哥，早上好！”陈耳东热情的招呼道。“你醒了啊？没出息，两杯酒就醉了。”温桂云嫌弃的说道。“对不住啊，我确实酒量太差了，还劳烦您把我送回房间。”陈耳东谢道。他注意了一下温桂云地摊上的货，有六只风干的肉制品，一筐晒干的菌子还有若干野菜和十几双军用胶鞋。“老哥，有人买吗？”陈耳东问。“呸”，温桂云往地上淬了一口唾沫，有点不满意地说道：“没有，一个都没有。”“都是些什么东西啊？”除了鞋，陈耳东一个都不认识。温桂云向他介绍道，肉是獐子肉，他前些日子和老表去山里打的。菌子是当地的一种野生食用菌，晚上准备让陈耳东也尝尝。野菜则是稀奇古怪的名字，说了一遍陈耳东愣没记住。温桂云忿忿的说：“这个獐子肉，在你们城里的馆子至少卖几百，我才卖八十。”陈耳东蹲在地上，顺手捡起一条獐子肉，说帮他卖。他清了清嗓子，学着电视里古人的样子，冲着人群吆喝道：“走过路过，回头看看，上好的山珍野味。”叫卖了将近十分钟，除了吸引到一些回头率，也没见有人来光顾。他转头一看，温桂云正露出轻蔑的笑容望着他，说道：“你们城里人也不行嘛，哈哈。”陈耳东又叫唤了几声，温桂云拍了拍他的背：“算了，回去吧，下次再卖。”温桂云有些丧气，两口子生活拮据，本想卖点钱置办年货。赶场通常也就两个小时，就目前的情况，只能空手而归。陈耳东朝四周看了看，眼珠子转个不停。他心中不服，同时又想为温桂云做点什么，他忽然站了起来，问道：“温老哥，家里有纸箱吗？”“好像有，我婆娘晓得。”温桂云不解。“好，你等着，千万别走啊，等我回来。”陈耳东一路小跑回到客店，问老板娘要了纸箱，又借了支笔。老板娘手里拿着还没摘完的菜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想干嘛。陈耳东把纸箱撕开，只留了底部最大的那一块，然后在上面写道买山珍，送外国零食几个大字。他用圆珠笔一遍一遍加粗文字，做广告的都有一手写pop的手艺，五分钟后，一块简易的广告牌就做好了。他拿着纸板，放进汽车后座，一脚油门朝场镇开去。宝马车的引擎声和镇上那些普通汽车可不一样，当时陈耳东随潮流改了排气管，车尾轰轰的声音尤其引人注目。他把车开到了那条老街的街口，街道里商贩和行人太多，开不进去，但街口的人流量很大。“老哥，走，把东西拿过去卖。”陈耳东风风火火的跑到温桂云的摊位前，二话没说就帮他收拾起来。温桂云虽然不明就里，但知道陈耳东是想帮他，也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一起收完东西朝街口走去。陈耳东打开后备箱，里面有很多上次梁秉宽带来的日本零食，还有一些进口商品。他把纸板用胶带固定在了温桂云的小凳上，直接放到了车顶。又把贩卖的货品摊开摆在了后备箱，宝马临时摊位还没架好，就已经惹来一群人驻足围观。待一切准备就绪，陈耳东打开了汽车音响，随便放了几首欢快的歌，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拿起一条獐子肉对温桂云说道：“老哥，看我的。”“卖山珍！卖野味！只要你买就送你外国零食，买得多送得多！大人吃山珍，孩子吃零食，买不了吃亏，买得了稀罕，仅此一天，过时不候！”陈耳东朝围观的人群开始奋力吆喝。响着动感音乐的宝马车太过吸睛，不到十秒钟，就有一群人凑到了汽车跟前。陈耳东把獐子肉递给温桂云，让他继续吆喝。温桂云面浅，正犹豫怎么开口，便发现所有人的焦点都在陈耳东的这些零食上，正好，他不用吆喝了。镇上的人虽然不至于那么闭塞，外国货好歹也见过一些，但像这种包装精美洋气的日本零食，倒真没几个人瞧见过。陈耳东随机开了几袋零食，送给现场的人试吃，大家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陈耳东主动拿了一块饼干塞到了一位老婆婆手里。其他人都盯着看她的反应，老婆婆张开嘴轻轻地咬了一口，陈耳东问：“婆婆，好吃不？”老婆婆在嘴里稍作回味，面带羞涩地说道：“好吃，好吃。”八壹中文网这时其他人才纷纷伸出手，让陈耳东给他们尝尝。不光有饼干，还有糖果、威化酥和巧克力，大伙儿的注意力全在这些零食上，温桂云拿着獐子肉，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站着。吃过的人都和老婆婆的反应一样，很多人说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零食。特别是几个小孩儿，吃完一个还不够，嚷嚷的让陈耳东再给他拿。陈耳东给他们每人送了两颗小块装的巧克力，然后顺势说道：“大家别光顾着吃啊，我大哥的山珍，你们也捧捧场，买上五十块，我送一袋零食，买上一百块，我送两袋零食，买上两百块，零食随便你们拿，好不好。”此话一出，大伙儿一拥而上，尤其是几个忘带孩子出门的大人。不到十分钟，温桂云的货被一扫而空，随之而空的还有陈耳东的后备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