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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真他妈的残忍！”凌老二心中也有些不快，假如自己以后得罪他了，不知道会怎么样？他会不会也这样对待自己。

凌老二心思浮动，虽然他不务正业，但是多多少少还有些人性，他可以偷抢拐骗，但是绝对做不到这么残忍。

自从粟步刃逼死凌风的父亲后，他就一直跟着粟步刃混日子。在他眼里凌铁匠只是一个铁匠，并不是他大哥，除非是在向他要钱的时候。所以凌铁匠死了，他也没有在乎，去找粟步刃报仇？笑话，自己和粟步刃好着呢，再说自己怎么打得过他。

凌老二心安理得的跟着粟步刃，每天吃吃喝喝，至于凌风那个臭小子，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管他呢！

粟步刃呵呵笑了几声，凌老二在他身后感到真恶心，但是他不敢说出来。

粟步刃转头道：“正宗的烤胸脯肉，要不要切一块尝尝。”

看着手拿洛铁，一脸笑意的粟步刃，凌老二突然想到年轻时候的他们。

他依稀还记得那个下午，粟步刃拿着一只鱼，他笑着问自己，要不要吃鱼？他还记得那鱼还在跳，粟步刃两只手捧着他，鱼上面的水滴溅到粟步刃脸上，他笑呵呵的让自己帮忙按住鱼。

凌老二一阵恶寒，抹了抹头上的汗，感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他连忙站起身来道：“不了不了，这屋里真热，咱们赶紧走吧！”

凌老二一刻也不想多待了，他恨不得立刻出去泡在水里。说实话，他也不想再看到绑着的女人遭罪。

“呵呵，”粟步刃将洛铁扔进了火盆，哐的一声，碳火在盆中蹦跶了几下。

凌老二真有些佩服他，这么严密的屋子，还有火盆烤着，他竟然一滴汗都没有，真怪！

“你是不是觉得我残忍？”粟步刃似乎看穿了凌老二的心思，在那群房屋中最大的一座屋子里，他们正坐着品茶，粟步刃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凌老二手里的茶杯晃了一下，他尴尬的笑了几声遮掩过去。他道：“没有，只是我有些受不了罢了。”

凌老二接着又说道：“我只是有些不适应。”

粟步刃轻呷了一口水，两个手指夹着茶杯的盖子，碰触着杯口。

他淡淡的笑了笑道：“你知道我以前很穷的。”

凌老二点点头，他想到多年前，粟步刃家徒四壁，每次还是自己掏钱买吃的，那时候他们在一块玩的不错。但是后来粟步刃突然有钱了，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赚到那么多钱。他开了赌场、酒店，一直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基业。

粟步刃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穷让我有了不好的感受，我连母亲生病抓药的钱都没有。”

凌老二有点不习惯这种谈话的方式，粟步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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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句，就停顿一会。好像觉得自己不存在似的，自说自话。凌老二很尴尬，但也得配合着他。

凌老二道：“但是后来你发财了啊！方圆百里哪有比你阔的。”

粟步刃冷笑了几声，过了一会才道：“你知道我的钱怎么来的吗？”凌老二摇摇头，从来没听他说起过，也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也知道，我在南茴村不受欢迎，人人都喊我野种。”

凌老二喉结动了动，他道：“我可从没这样叫过你。”他知道粟步刃的母亲未婚先孕，这犯了村里的大忌，就连粟步刃的舅舅都把她母亲赶出了家门。

粟步刃点点头道：“不过无所谓，哪个村没有一个野种呢？”

凌老二笑道：“照你这么说，每个村也都有个荡妇了。”话一出口，他就不自觉的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有些失言了。

没有荡妇，哪来的野种呢？话虽如此，但是粟步刃的母亲却不是荡妇。她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在某天晚上被人强暴了，这才有了粟步刃。

看着粟步刃的神情，凌老二道：“对不起啊，我不是那个意思。”凌老二特意强调了一下。

粟步刃神情松了一点，他道：“没什么，只是你稍微让我有了点不好的感受。”

粟步刃接着道：“”还记得我母亲病危时，你借了我点钱。”

凌老二当然忘不了，那是在凌铁匠家里偷来的。粟步刃道：“可是那点钱根本不够用，我母亲的病需要抓很多药。那天晚上很黑，静！街上一个人都没有，我走的很快，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借钱。”

凌老二没有说话，只是听粟步刃说。“我身旁都是树和草丛，放到平时我会害怕，但当时我却什么感受都没有。只是那晚的月亮很昏暗，它被旁边的云遮着，有些瘆人。那时候我才知道，月亮不止有亮光，还有暗淡的时候，暗淡的让人感到害怕。”

不知道粟步刃为什么要说这些，也许是他想起来当时的感受，凌老二道：“这是心理在作怪吧，你肯定担心你母亲的病情。”

粟步刃深吸了口气道：“我是去舅舅家，他当时做些生意，有不少的钱。可是我们的关系不好，不知道他肯不肯借。”

凌老二点点头，他知道粟步刃的舅舅，家底殷实。每次经过他家时，看到厚厚的大门和高高的院墙的时候，凌老二都想着进去看看。还记得他家的大门是红色的，上面有两个很圆、黄色的鼻扣。有时候开门关门，那两个鼻扣都会晃动着。

一阵敲门声后，粟步刃被他舅家的仆人带到了客厅里。粟步刃的舅舅叫粟立，粟步刃随他的母亲姓，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粟立是个明白人，这些年家里积累了不少的财富，但他始终有件觉得丢面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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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粟立觉得丢面子的，就是粟步刃的母亲，自己的亲妹妹。

未婚先孕这么大的丑事，出在了自己的家门，让他忍不了。他一心要自己的妹妹打掉孩子，但是粟步刃的母亲心太善了，她不想伤害一个未出生的生命。一气之下，粟立赶走了妹妹，她妹妹也没怨恨他，有什么事都自己忍着，这么多年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人有时候既可怜又可悲，可怜的是粟步刃的母亲，可悲的是粟立。在自己妹妹受到伤害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关怀她，而是自己伟大的面子，由此可见他也没有多大的胸襟。

越是在乎面子越丢面子，粟步刃的母亲就在他们村旁的树林里盖了间小屋住了下来，粟立每每想到都觉得对他有很大的影响。

“你找我什么事？”粟立正在喝茶，他的语气很冷，让人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亲戚关系。之所以让他进来，是粟立还念点情面，小时候粟步刃追着他喊舅舅、舅舅的事，他还没忘记。

“舅，”粟步刃下一个舅没有喊出来，他看到粟立两只手指夹着杯盖，轻轻的触碰着茶杯，好像并没有听他说话。

“我想借钱，”粟步刃磨蹭了半天才张口，他呼吸有些跟不上了。

借钱？粟立笑了两声道：“我哪有钱啊。”他的声音很淡，说的也很随意。

“现在没什么生意，难的很啊！”粟立向粟步刃抱怨道。

“我母亲病了，需要抓很多的药，我们没钱。”粟步刃小声的说道。

“我也没钱，”粟立说道，“钱都做生意了，还没有收回来，哪有钱给你？再说了，凭什么借给你呢！"

多年的经验告诉粟立，钱不能借，要借也借给有价值的人，粟立一直是这么个明白人。在他心里认定了，粟步刃并没有什么价值，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粟步刃的眼泪掉了几滴，他一直想坚强的忍着，现在终于掉下来了。

粟立站起身来道：“桌子上有些点心，来都来了，带回去吃吧，不能让你空手回去。”

粟步刃低着头没说话，他肚子很饿，可他是来借钱的。粟立下了逐客令，粟步刃知道没戏了，让他哭哭哀求粟立，这种事他做不到，他心里也明白，即使自己求粟立，也无济于事。

粟步刃没有拿那些点心，他转身就要走，粟立突然叫住他道：“以后有什么事白天说，我精神不好，晚上得多休息。”

粟步刃默然，一刻不停的就离开了。

“我没有借到钱，”粟步刃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凌老二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

粟步刃接着道：“过了几天，我母亲就死了。我还记得当时抱着她的时候，她却劝我别哭。”粟步刃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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