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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顿好老太太后，竹言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迷路在纪府里的张禄。

无他，少了半边头发的放眼全城可能也就他一个。

“你没事儿吧？”竹言强忍着笑意，上下打量着张禄的新发型，“夏麝最擅长的便是木火相生的术法，威力比纯粹的火焰更胜三分，你这头发恐怕要一阵子才能长回来了。”

“极骸。”张禄闻言并不答话，唤了一声，极骸立刻化作道道黑线，从刀身蜿蜒而上，顺着张禄的手臂附着在他的头上。

不过数秒的的功夫，极骸脱离，却见张禄头上的烧伤全然不见了踪影，一层短短的毛发重新生长了出来。

“这小家伙的主要能力是疗伤？”竹言的脸色变得精彩了起来，她可是见过极骸的攻击形态的，跟治病疗伤不能说相去甚远，只能说毫无关系。

至于“复活”自己……竹言尚且没有头绪，不过是和对自己意义重大，所以选择性地遗忘罢了。

“灵兽只有一种能力么？”张禄挑眉，这可是涉及到极骸日后能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

“倒也不一定，只不过你这头的能力似乎……很全面，”竹言想了想，“看起来没有成年？不知日后它能成长到什么地步，眼下还是少放出来的好。”

“毕竟……它身上现在可是半点儿灵气都没有。”

重新附在刀身上的极骸发出一声委屈的呜咽，整扇刀面顿时如同水波般荡漾了起来。

“别傻愣着，走了，”竹言招呼一声，头前引路，“趁着还没太晚，先给你安排一下住宿的地方——本来的那间肯定是住不了人了，你一个仆役，也没有住进这里的道理。”

“那个顾凡的屋舍刚好空出来了，就在纪府后面的巷子里，却也方便，你觉得如何？”

“全凭姑娘安排。”张禄笑了笑，他这些年来幕天席地的日子过得多，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是极为难得，自然是无所谓。

“说到那顾凡……”竹言犹豫起来，但还是开了口，“老太太的意思我没什么可有异议的，不过，要是能留他一命也未尝不可。这年头天才难觅，夏麝能挖来这么个苗子也是不易。”

“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张禄皱眉，忍不住提醒，“看今天那样子，她可是要置姑娘于死地的。”

“嗨，恶心我一下罢了，”竹言摆摆手，“你别看我只是个丫鬟，却自有依仗。只要在纪府，没有人能动我——这话不要乱说去，平白给我惹麻烦——惟有夏麝那蹄子脑袋是个不灵光的，我也懒得去找个傻子麻烦。”

张禄垂下眼帘，竹言所说的依仗多半是那位纪氏的老祖宗了，东黎洲既然能够修仙，人的寿命想必也悠长得很，之前观那位老妇人气色，竹言倒确实是稳如泰山。

“算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人皆有爱才之心嘛，譬如老祖宗那珐琅的瓷杯被春蕙给打碎了，自然也是要心疼的。”竹言见张禄不说话，错以为他有些不满，连忙笑着安抚。

张禄摆手示意自己无妨，两人出府走过一处拐角，却望见里里外外不少人从一所宅院里搬着东西，抬手指道：

“这便是那小孩儿之前住的地方？”

这宅子……搁在前世首都能买三五个w一平吧？一个人住？

“相较小九州而言，东黎洲地广人稀，不然怎么会需要去小九州接引人才？”竹言倒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有灵气支撑，建些屋舍却不费什么力气，居住方便，又能吸引小九州的你们，何乐而不为呢。”

“死人用过的东西多少晦气，你们在九州的两国又是交战双方，我做主让他们换一套来，你看如何？”

“那便多谢姑娘了。”张禄抬腿向屋内走去，却见大多数的家具都被搬空，只剩下两个大号的立柜留在原地。柜门大敞四开，一个里面还剩几件衣物，另一个则是一柜子满满当当的书籍。

杀了，似乎确实有点可惜。

张禄咂咂嘴，在他这两辈子里到底还是寒窗苦读的日子长一些，眼见这些薄厚不一的书籍，反而勾起了些许思乡的情绪……

《羊子集录》……随手抽出一本最厚的，却是小九州某位儒生的著作，张禄只当作消遣，翻了几页……嗯？

张禄细细地捻起一页，两指揉搓一番，却与其余的书页不同，手上一用力，竟露出了一道金色的纸页！

夹层？

张禄连忙检查整本书，这种特殊的书页竟不算少。将第一张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观瞧，却被最上面一行字牢牢吸引住了目光。

《长春指玄经》

修炼的功法？

“那小子起着主角的名字，没想到还真有主角模版……”张禄咕哝一声，之前那小厮说那顾凡与众不同，居然还有真家伙。

不过没什么实战经验，一交手就慌了神，死得不算怨。

张禄轻轻将书合上，正好放入怀中，却又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嚯，找到宝了？”

这位姐姐是我克星不成？怎么回回有点儿好东西都能被她遇上？！

张禄一阵肉疼，但竹言跟他现在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为了个还不知是什么的秘籍翻脸实属不智。当下呲牙咧嘴地把那本《羊子集录》转身给了竹言，也期望着她能帮自己掌掌眼。

“这是什么……哦，原来里面有东西。”竹言随手一翻，张禄匆匆夹在里面的那张金纸顿时掉了出来，竹言捡起一看，顿时发出一串银铃一般的清脆笑声。

“哈哈哈哈！我说张禄，你不会准备那这东西修炼吧？”

“这就是个残本啊！”

“残本？”张禄有点发懵，欺负他没看过是吧，里面多少主角都是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两页破纸，上面就有绝世功法？

他这份还是金的呢！

“自己看咯，”竹言指给他看，“《无疆长春指玄经》，这是东黎洲五太道统中太素一脉的功法命名习惯，咱们魏州的幽通观便是这一脉的传承。”

“无疆应为著者的道号名字；长春为其立意；指玄，为引人入窥玄境之用，乃是入门的心法。你看这下面，注的《无疆长春指玄解》、《无疆长春明幽训》……这是一整套的功法，你这里只有入门，后面的却去哪里寻去？”

“嘶——”张禄呲牙，要说听人劝未必能吃饱饭，却也总好过把自己毒死。

想想前世转专业的痛苦，这功法就算能转修，也是费力不讨好。

“那……就交给姑娘你了？”说不定还能换些奖励。

“只有一部分……书库的管事恐怕要嫌弃。”竹言皱眉看着手中的书本，素手一震，整本书化作了一抔碎片，混杂在冰屑中簌簌飘落，只有那些似乎经过了特殊处理的金纸完好无损，被竹言捻在手里，查看了一番：

“倒是个好消息，顾凡这本‘秘笈’也不知道是他们家从哪里淘换来的，带回了东黎洲。指玄经的部分看着倒也完整，拿到书库去说不定能给你换个不错的功法呢。”

“不过……现在书库的管事大概是歇了吧？不如你先休息一晚，明天我再带你去一遭。你日后也可以修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