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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旗镇内，五岁入学，舞勺之年时会举行大礼，预示孩子从学堂结业，可以正式做工了。因此有时间来的都是十三岁以下的孩童。

例如耿二，他明年就年有十三，按镇子的旧历，与他同龄的孩子都要在今年中秋后于土地庙内做祝颂，然后由巫师祝福，祈望顺利成年。仪式之后，耿二便相当于毕业了，要选定职业，为镇子做工。

……………………

午饭过后，众人果然集结打谷场。但是来的人多的超乎耿二预料，连耿三这些刚刚蒙学的孩童也纷纷聚集了过来。

好在那几个大户人家带来的食物足够多，莫孟秋那边甚至准备了足足两席肉干果脯之类的吃的，由李大厨亲自带人送了过来。

莫孟秋也惊讶于李大厨的大方，眼圈都有些红红的。

大厨替莫孟秋谢了众人这段时间的照顾，带着伙计离去了。离去时他甚至特意放了张抱金半天假。可见他对莫孟秋的重视。

这么多人面前，耿二豪不怯场，现场为大家拆解了飞蝗石的手法，然后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示范。

但是飞蝗石习练困难，大家听得一头雾水。

耿二无奈，干脆为大家讲了一遍黑虎拳。耿二的黑虎拳拳招已经练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已经好过了镇子九成以上的大人，就算是武教头对拳法的理解也不及他。因此大家也十分愿意听。

“拳法，拳法。拳重要，步伐更重要。”

耿二一针见血，指出了大部分人的拳法弱点。然后脚步前趟，一步步的为大家示范了一遍。

一翻热烈的讨论后，莫孟秋上场，他来七侠镇，为大家讲解了一遍镇子白鹤拳。但是讲解完后特意提示大家，在自家拳法没有练出拳意之前不要轻易练习白鹤拳，因为这会影响自家拳意纯粹。

他这话其实多余，一遍教授，这些孩子根本不可能学会什么，顶多是看个热闹。只有拔尖的那几个人看的专注，他们都自信能练出拳意，到时候必定要习练其他拳法，以其他拳法来淬炼自身拳意。

接着，一个雄壮的少年上场，他叫燕子午，来自十八里铺，讲的是白熊拳。

然后是，吕邢镇，邢应捕，灵鹿戏。河前镇，袁申，神猴拳。

耿二看的聚精会神，看一遍并不能让他学会四种拳法，但是能让他领悟拳法的部分精髓。虎之威猛，鹿之安舒，熊之沉稳，猿之灵巧，鹤之轻捷。耿二看了一遍之后，就知道这五形之意，值得为其下苦功。

耿二欣喜，等了两年，他终于找到了下一个努力的方向。

然后他下午开始缠着其他四镇的孩子聊拳法，学经验。

………………

王进再次碰见了王裘。

王裘伸手，但是却见到一把果脯小吃进了他的手里。

“老子的是钱，是钱。你个狗娘养的，当老子是要饭的么？”

王裘恶骂，但是却没舍得将这些小吃扔掉，而是揣进衣兜。果脯珍贵，即使是年节他也吃不上一口。

“找幼童要钱，比得上要饭的？”

王进冷冷的看着他，夫子的话语让王进生出巨大的勇气。

“顶嘴！”

王裘一巴掌打来，王进却梗着脖子没打动。

“我随夫子外出两年，日日练拳强身，你这巴掌比得上塞外的黑风沙么？”

王裘气的哇哇大叫：“反了你了！”

然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王进蹲在地上抱头蹲防，任由踢打。同时，他嘴上也与两年间锻炼出来的身体一样硬。

“我爬山入海，风吹雨打。最高的山上练过拳，最大的浪里踢过腿，你这软绵绵的拳头算个屁，有本事你打一天，看你疼还是我疼。”

王裘累的满身大汗，气呼呼加上气喘吁吁的扶墙走了。

王进傲然站起，看着王裘背影冷笑，如同德胜的斗鸡。

回家的路上，王进眉飞色舞的向耿二大讲自己的战绩，他的胸中郁郁之气在此战之后似乎已经散了大半。

耿二默默无语，不忍打破王进的开心。

接下来几天，耿二早晨早操跑步，上午在夫子处学习、练武，下午在打谷场学拳，晚上带着自己的生活小组改善生活，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两年前的日子。

连续七日的学习，耿二已经彻底摸熟了另外四种拳法的套路。耿二每日在夫子院子里练拳的时间多了起来。

因为有过内练一口气的经验，他很快就将其他四种拳法练到了内练脏腑的程度。然后他发现内练的效果并不如他的设想，甚至比不上郭孟秋描述的效果，耿二陷入沉思。

直到耿二例行去神医那里泡药浴，听到了神医看病时的五脏藏气的论述。

五形，五气，五脏

耿二如今熟知医理，完全可以将五种拳术与五脏、五气对应，然后运用夫子、神医常说的相生相克之理，来锤炼脏腑。

神医与夫子同意了耿二的想法，或者说两人乐见其成。

夫子说：五形拳源自军中拳术，脱胎于医道的五禽之戏，是大唐流传最广，应用最多的炼体拳法。耿二的想法有无数人实践过，有成功的先例，完全可以一试。

神医则拍着胸脯说：大胆练，脏腑练碎了，练成屎，我也给你治回原样。

有了两人的赞同，耿二更加大胆。

………………

王进连续几日没有屈服之后，王裘突然提出了新的条件。

“每月只要给他一百文就好，他真的这样说，真的不会再来烦我们母子，来烦耿家？”

王母追问道。

母子二人议事，没有将消息说给耿家。她们母子已经受了耿家太多的恩惠，不想再麻烦他们费心。

王进点头：“他同意了，还同意为此立书。”

王母急急道：“答应他，马上答应他。”

一百文不少，以往王母在家替别人纳鞋、缝补、浆洗，一个月最多也就能赚一两百文，平均下来也就是一百文。但是王母现在在耿家做工，因为做过小生意能识字会记账，耿家每月包吃住，李黄氏还额外给她一百五十文工钱。给了王裘一百文，剩下的五十文足够母子如镇子普通人家一样过活，而且还能换来不被打扰的生活，怎么算都值。

王进又思索多时，写了个每月五十文的文书，然后静等王裘找上门。

两日后，王裘与王进以七十文达成协议。两人皆大欢喜。

然后，沉迷练拳的耿二终于得知此事。

耿二语重心长道：“我和你说过，别人给的和平不是真正的和平。你现在的做法与绥靖何异？如果他翻脸，这张纸就是厕纸。”

王进讷讷点头，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去做这件事，不会因为耿二的话改变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