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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殿堂

（1）

殿堂是门徒的本部。佳琪与另一个高个子女孩坐在大厅里。这个大厅非常的巨大，圆形的穹顶至少有二十来米高，被许多六边形的高大柱子撑起来的。地上各种颜色的大理石拼接成不同的图案，有野兽，有人物，有植物，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故事。到处可见弧型的长条石凳，与穹顶的圆形契合，围城一圈圈的，断断续续。石凳坐着冰凉，不过也有方形的软垫可以垫在下面。大厅里很多男男女女，他们统一穿着白色的类似睡衣的连体长袍，光着脚，或坐，或站，或走来走去。

女孩叫何玲，碰巧了与佳琪之前是同学。何玲早就不念书了，当时谁也不知道原因。现在佳琪知道原来何玲来了这里。

“什么？他们还给你发工资！”佳琪长大了嘴。

“是的，修行是有收入的，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开销，高级信徒会得到极高的待遇，甚至不亚于外面所谓的富豪。”

“那这么说。所谓的修行是可以当成事业来干的。”

“这也是为什么我父母不干涉我的原因，我现在的收入已经比他们加起来的还多了。”何玲苦笑。

“哪有那么好的事？修行还发工资？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不知道，组织的庞大远远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据说世界上有很多财团在支持他们。不过我们修行可不是为了这个哦。”

“不过你不觉得矛盾吗？教义说这个世界上某个未知的地方存在一扇大门，只要你全身心的进行修炼，你就有资格进入门里，这就是修行的最终目的。但是进门后如果你选择回来，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去过门里，否则可能会遭至无法想象的后果。”

“也就是说，那所谓的门到底存不存在，没有进过门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而进过门的人永远不会告诉你他去过，所以你也不知道谁去过谁没去过，那门到底存不存在呢？”

“就像有人告诉你死后会去天堂，可你只有死了以后才会知道。死人也不可能回来告诉你到底有没有天堂。这件事情是无法被证明的，也不可证伪。等于没说。”

“这就是宗教的本质呀。”

“宗教的本质是不可证伪，也不能证明吗？”

“宗教的本质是要信。”

“门的背后是什么？”

“不知道。”

“进去了一定就比现在好吗？”

“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那你呢？你又为什么来这里？”何玲反问。

“我就是好奇嘛。”佳琪瘪瘪嘴。

（10）

“你们可以随便离开的吗？”

“随时可以走，也随时可以退出。这点也与其它教会不同。但是高级信徒走不了，他们是有编号的。”

“什么呀，你修行了那么久到现在还不是高级信徒啊。”

“没有那么容易的，成为高级的信徒，只有极少的人能做到。这正是我现在努力的方向。”

那么难呀，佳琪心想。这要是打入他们内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怎么办呢？正思忖间。

“不如到我家来玩吧。”何玲突然讲，不似刚才的仙风道骨。瞬间回到了小女孩的状态。

“我这些年和外界断开了不少来往，太多人不理解我，我已经没有什么朋友了。很高兴今天碰到你，我们的目标相同，能做我的好朋友吗？”

这是邀请，佳琪爽快的答应了。

（11）

何玲的父母热情的招待了佳琪，尤其是她母亲，吃饭的时候一个劲的往佳琪的碗里夹菜。佳琪受宠若惊。

“两年多了，你是第一个。这孩子以前的朋友早不和她来往了。”晚饭过后，何玲的母亲与佳琪闲聊了起来。

“那个什么会你知道的吧？叫什么门徒的。”何玲母亲小声的说。

“我听何玲说过。”佳琪并不想告诉她母亲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哎。”何玲母亲叹了口气，“其实我们并不想让她，去那个什么会，修什么行。钱算得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女儿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她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要流下眼泪。

“怎么？何玲不快乐吗？”

“倒也不是，这两年她变得越来越孤僻了，好像谁都不被她放在眼里。整天神神叨叨的。”

“你们没劝过她吗？”

“怎么可能没劝过，她不听。只要你说那个门徒会不好，她立马就会翻脸，甚至会大发雷霆。我们现在都有一点怕她了，哪还敢提。”

“她是怎么接触到这个教会的？”

“听说是何玲还在上学的时候，看了个什么网站。”佳琪心想，果然。

“说到上学啊，那时候她是主动退学的，我们事先都不知道，事后我们和她大吵了一架。”何玲的母亲今天话特别多。

“他爸爸平日把她当个宝，那天气的居然要动手打她。接着，何玲离家出走。我们急疯了。半个月过后何玲回来了，跟个没事人似的。后来我们才知道，她就一直住在附近的宾馆里。那个门徒会给的她钱。你说吓不吓人，像人贩子团伙似的。再后来时间久了，见她一直有收入，我们也没管她。”

“当时，你女儿应该已经成年了吧。”佳琪的思意是何玲有自己的想法。

“你们啊，在我们大人眼里永远是小孩子。”

之后她们又聊了很多。何玲的母亲把佳琪送到楼下，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佳琪能感受到她的落寞与无助。她一定备受煎熬，年纪不大的女人，身形样貌却已经苍老的很，像一棵在风雨中饱受摧残的老树。

夜幕中，佳琪走在回住所的路上。她开始对这个叫门徒会的组织心生畏惧，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有什么事就要发生了。

梁跃峰·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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