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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哥夹了一块鸡塞进自己嘴里，咀嚼了很久，才慢条斯理的咽进肚子。

由于妖魔的威胁，鸡是很难得的吃食，只是一只就用了他八十文钱。

他吃过之后，又端起酒碗，微微抿了一口。

“做什么活都好，只要有个事做，有钱拿就成。”

举起杯子，向陈川敬了一敬。

“来，干了这一杯。”

陈川与牛哥将酒送进口中，没有想象中辛辣，反而鲜甜醇和，一不小心将全部喝下，只留下干净的碗底。

牛哥像是没说过那番丧气话似的，绝口不提有关老母的事情，只和他说些家长里短。

陈川几次想要说起有关于‘私活’的事情，都被牛哥岔开。

耐不住，也不再阻拦，陈川嘱托道：“牛哥，若是你出私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准备。”

牛哥眼神闪烁，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陈川这才放下心，他与牛哥饮酒到半夜，头昏昏沉沉，也没收拾，就各自进了铺盖。

他又做了两个梦。

一个梦，是内视。

一个梦，是陆青的经历。

这具身体比之前那具残破太多，根本聚不出气血，幸而有陆青‘贡献’的气血，使他能够修补身体的部分损伤。

灵性也被他连续压缩几次，不过这次倒没有变成一个地藏菩萨像。

之前陈川在破庙中捡到过一个写着拼音文字的铁片，就一直放在身上。

能够出现在寺庙中的拼音文字……想想也只有梵文一种。

这种使用者相当稀少的文字，陈川从未接触过，虽反复观摩了几天，但最终还是没搞清什么意思。

在他凝聚、压缩了灵性之后，识海中出现了一个写着梵文的铁片……

这铁片黯淡无光，在他注入了海量灵性之后，依旧是现在这个样子。

退出内视之后，他又进入了陆青的经历。

在面具的帮助下，如今的陆青已经达到了猿神第七十变，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十牛之力。

他的对手也越来越强大，不单是有诡异的叫声，骇人的力量，他们已经有了一些很弱小的神通。

有的猴子吐一口吐沫，就变成坚硬的冰刺，能轻易刺穿厚厚的铁甲。

有的猴子吹一口气，变作风刃，能削掉十余棵树，直到耗尽力量，才消失。

有的猴子居然能无惧火刑棒的火焰，在身上覆上一层金色的护罩。

陆青的家传枪法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小，进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与木甲猴子问过有关于神通的事情，只回答，要在猿神百变之后才有资格修行，嘱他不要着急。

陆青的进度依旧是少有的快，如果急功近利的话，难免会走火入魔。

也就是不久之后，他被木甲猴子引着看了一部功法。

其名为“清净经”。

却是猿神变的辅修功法，化解暴戾之气所用。

在这个是时候，他也跟着看了一个奇怪的功法，层层密封，只余一个名字露在外面。

却是“佛说众生平等经”，把这事拿去问木甲猴子，它只道：“这是猿魔所创功法，不得轻触。”

既然是猿魔所创，为何不销毁，而是放在这里，陆青着实不解。

记下清净经的修法之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山洞，加紧修炼。

封印更换在即，不少村子都出了事，人手更显不足，陆青也想在修至千变之后出一份力……

这便是陆青的经历。

……

陈川从梦中退出之后，已经到了早上，牛哥说是要给他找一身体面衣裳，好让他出门见人，但他的衣服又太大，陈川穿上之后便长出了一截。

“我先去一趟驱魔司，回来之后，再带着你去买一身合适的衣服。”

牛哥将陈川的衣袖、裤脚往上挽，扎紧，让他先穿着。

就出了门，将陈川留在院子里。

牛哥走后，陈川又拿起刻刀，继续刻那木桩。

这次他要刻的再不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这次他要刻的是人。

他不想将这木雕刻成自己的样子，这就丧失了分灵的意义。

也不想以自己看过的人为蓝本，这样也容易被人看出痕迹，顺藤摸瓜找过来。

陈川要刻的是一个人形，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就只能凭借时间去磨。

这具身体从没做过什么木雕，刚做的事情一直在抖，有时甚至无法下刀。

陈川也感觉到了，这刻刀相比之前那个，差了不知道多少，非得经过长时间的孕育和洗刷，才能使其具备一丝灵性。这样在做木雕的时候，才能通过刻刀顺利的赋予木雕灵性。

陈川并不着急，孕养分灵也是一件费事的事情，这两件事情他可以一起做。

做到日中之时，他收起木雕，走出家门。

一出门就见到董家的小子，单名一个宝字，排行第二，年方十四，正是斗鸡走狗的年纪。

他家在一干农户中算是富裕的，农忙之时免不了要下地干活，农闲竟也由他玩耍。

只不过也蹦跶不了几年了，他爹正寻思要给他找房媳妇，让他收心。

“陈疯子，你这是又往哪走？”

陈川也不恼，道：“去做事。”

董宝停在那里，狐疑道：“一个瘸子又有什么事情可做，难道做了乞丐？”

“不成，要跟去看看。我董宝也是一个要脸的人，如果他要真做了乞丐，以后可不敢和他来往。”

董宝鬼鬼祟祟跟了上去，只见陈川出了无烟街，过了三孔桥，到了百鳞道。

董宝心中再疑，这百鳞道上的店铺在外城已是数得上，这陈风怎么会来这里乞讨？

他又跟了上去，小心翼翼躲在后面。

陈川拄着拐杖，走得不快，董宝跟得并不吃力。

路上到处都是来往的行人，成了董宝天然的遮挡。

陈川也并没有怀疑，他拄着拐杖，一直走到百鳞道的尽头。

三层小楼，飞檐上蹲着燕。琉璃瓦片，红墙上画着神。

红底牌匾上，行书似凤，飘然欲飞。

其名为：“凤溪阁。”

董宝眼见陈川在门前徘徊许久，以为陈川在犹豫是否进门，却不知陈川在端详红墙上的画着的‘封豨’。

野猪神，在他们手中，身披金甲，脚踏红云，天神下凡。

若城拍马屁的店铺不在少数，将庇护若城的神灵供奉也是寻常。

但是能将拍马屁拍到这个程度的，也只有‘凤溪阁’独一家。

陈川收拾了一下，调了个角度，就要往里走。

在旁暗中观察的董宝，心提了起来，不忍看陈风被扔出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