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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绣有平绣、垫绣、扎针、戗针、参针等十几种常见的针法。

这些针法只要用心学，哪怕没有任何基础的人，通过时间积累，也能慢慢掌握技巧。

孙凯是真的学不会吗？

当然不是。

所谓一直学不会，只是他刻意表现出来的而已。

毕竟年纪轻，正是轻狂的时候。

就像平时，他从不以裁缝来自居，都只说自己是服装设计师。

嗯，听起来比较高端。

但刺绣这个东西……

尤其是冯老让他从手绣开始，这一下就让孙凯有些哑火。

不是有一台手摇绣花机吗？

为什么得用手绣？

老冯给他的说法是，要想真正学会刺绣，手工是最基本的。

用机器作业，那是等手工技艺大成之后的事情。

可惜，这番教诲孙凯听不下去。

在他眼里，说的才好听，绣花就是绣花。

是他这种男子汉大丈夫该干的事儿吗？

所以，无论老冯怎么鞭策他，他都刻意表现的相当鲁钝。

诶就是学不会，怎么滴？

不过，虽然他很排斥刺绣，但他也主动去寻找到了另一条自己喜欢的道路。

手绘。

这还是许森那副刺绣像给了他灵感。

居然还有专门用在服装上的手绘颜料？

那这也就是说，在衣服上画画也是正经服装设计的一种了？

领略到这一点后，孙凯在网上随便搜一搜，就找到了大量的手绘服饰。

一件件衣服价格贵到离谱。

明明百来块钱的布料，手绘过后就能卖一千乃至更高？

还有这么好的事？

最关键的是，这些手绘的图案，基本上都是花、鸟、鱼这三种。

实在是太狭隘了。

一点勇于创新的精神都没有。

跟自己根本没的比好吧？

于是，孙凯买来大量各种类型的布料，开始自己尝试手绘。

因为许森这阵子没去工作室，孙凯用的还是自己的工资。

不得不说。

人一旦找对了方向，天赋被挖掘了出来。

那进步是相当恐怖的。

孙凯本身就有画画的功底，虽然一直都只是自学。

但热爱、努力，加上足够好用的脑瓜。

一走上服装手绘这条路，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在彻底熟悉手绘画法之后，孙凯的灵感如泉上涌。

各种，嗯……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被画了出来。

什么饕餮啊、穷奇啊、烛龙啊之类的。

仅仅是在百科上对着文字描述来想象，孙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画了二十多种神话生物出来。

不仅如此。

他还试出了各种布料的手感。

其中化纤、棉布、雪纺这三种最适合手绘。

麻布和呢绒则是很难画出想要的效果。

就这样，孙凯自认为手绘的方式，完全不必刺绣弱多少。

毕竟刺绣的表达方式局限在了那里。

很难让图案达到写实的感觉。

只能说各有优劣吧。

但可惜的是，老冯顽固的很，根本不认同这种方式。

甚至他觉得孙凯这是打着服装设计的名义，在练习自己的画技。

眼看着自己的徒弟在一条不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老冯坐不住了。

“就算你画的再好看又怎么样，服装是服装，画画是画画。”

老冯批判着孙凯的作品，毫不留情道：“你或许能成为一名画家，但如果不好好学习刺绣，你很难成为一名合格的服装设计师。”

听到老冯这么说，孙凯沉默了。

的确，不管他自我感觉再怎么良好。

那都是他个人的看法。

刺绣是经过市场验证的，而他的这种手绘没有。

不正儿八经的取得一个应该有的成绩，他说再多都是空口无凭。

可是，这种风格真的会受到欢迎吗？

有了两仪的无人问津在前。

孙凯动摇了。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响起。

“怎么了，气氛显得很沉重？”

许森站在门口，席小瑶挽着他的胳膊，两人的目光都有些好奇。

但是看不出一丁点负面的意思。

见到二人，孙凯立马站了起来：“许总，老板娘。”

“你们在说什么呢？”

许森带着席小瑶走进来，好奇的问道。

“哼，这小子好东西不学，尽整些歪门邪道。”

老冯冷哼一声，没好气道。

孙凯尴尬的笑。

“哦？小孙不学刺绣了？”许森看向孙凯。

孙凯还没答话，老冯又接着说道：“刺绣这么简单，有手就行，这小子愣是学不会，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一心想搞什么手绘。”

被师父拆穿，孙凯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手绘？什么手绘？”许森对这个还真不怎么清楚。

“你看挂着的那些东西就知道了。”

老冯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孙凯一眼，接着说道：“你要是把我的刺绣手艺学会了，随便一件衣服，卖上万十几万都有可能，这手绘能卖那么多吗？”

卖上万十几万？

许森一惊，连忙问道：“冯老，您的手艺跟工厂流水线有什么不同吗？”

“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提起两者区别，冯老似乎有些轻蔑，“流水线的绣花机都是电脑操控，哪怕发展到现在也才十来种针法，产量是提上去了，但质量永远没办法突破那个上限。”

“但人工刺绣完全不一样，最巅峰的时期甚至有数十种针法，只不过到现在很多已经失传了。”

“而我擅长的，就在即将失传的行列中。”

许森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真正好的刺绣作品，根本就不是流水线能生产出来的。

但这东西贵的道理就跟手工制品差不多。

至于冯老说的卖上万十几万，许森根本没去质疑。

像老冯这么不爱张扬的人，他说他的刺绣一件能卖上万，那就一定能卖上万。

只是就算如此，那也得靠人手动一件一件制，根本没办法大批量生产。

所以，问题不大。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许森装作严肃的样子看着孙凯道：“冯老这是在教你吃饭的手艺，这也是为你好，难道你想给我打一辈子工吗？”

“呃……我不是不明白师父的用意……”孙凯不敢顶撞许森，嗫嚅道。

“冯老你看这样如何。”

许森打断孙凯，对老冯说道：“他不是觉得这些手绘也很好吗？干脆给他一批料子，让他从头到尾自己动手干，到时候往门店一摆，孰优孰劣自然一目了然。”

刚刚的功夫，许森已经把孙凯那些挂着的手绘布料都看了个大概。

怎么说呢，许森个人感觉，如果孙凯去干什么原画师、漫画师之类的，应该很有前途。

但手绘服装的话，本身就是走的一个古典优雅的路子，给他这么一整，比两仪还要不伦不类。

既然孙凯不服气，那就让他试试呗。

正好系统资金现在又有十几万了，生产一批纯色成衣再加买些颜料还是绰绰有余的。

听到许森这么说，老冯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其实他本身就能看出孙凯的手绘确实不错。

但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他肯定还是更愿意相信经过这么多代人流传下来的刺绣。

当即，老冯点点头，道：“那就把他的手绘也放在橱窗里摆上，这样也公平。”

事情就这么被许森和老冯敲定了下来，孙凯没有任何发言的余地。

但，作为当事人的孙凯，并没有任何不满，反而是兴奋了起来。

这些天，他练习手绘都是用那些便宜的布料，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在衣服上面画过呢。

现在老板居然同意让自己付诸行动。

不仅如此，还能放在门店的橱窗展示区？

孙凯激动的有些支支吾吾：“老…老板，谢谢。”

刚说完，孙凯屁股上就挨了老冯一脚。

“别高兴的太早，到时候手绘的衣服不好卖，老老实实跟我学刺绣。”

“哈哈冯老您也没必要跟他客气，不管手绘卖的好不好，那肯定是您技高一筹。”

许森哈哈一笑，对老冯说道：“刺绣跟手绘也不是非得分个高低出来，孙凯这么年轻，精力旺盛，完全可以两个都学嘛。”

一听这话，孙凯的脸就苦了下来。

老冯一看气不打一处来，又在他屁股上补了一脚，凶巴巴的道：“别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这也就是你，换了别人塞钱我我都不教。”

虽然老冯没怎么用力，但两脚叠加之下，孙凯还是感到了屁股火辣辣的疼。

龇牙咧嘴的跟老冯嬉皮笑脸道：“那是那是，也不看看您老是谁。”

这个时候，孙凯一开始的失落和消沉已经完全消散不见。

许森虽然没有明说，但说话的态度，明显就没有把两仪的事情放在心上。

或许并不是两仪这款衣服不行，而是还没有得到大众认可？

孙凯心中如此想到。

正在这时，席小瑶的手机响了。

“喂，芳姐，怎么啦？”

席小瑶问道。

这个时间也快到了下班点了，席小瑶还以为是涂芳例行汇报工作，也没怎么在意。

可很快，席小瑶的神色就严肃了起来。

“好，我们马上过来。”

席小瑶挂断电话，不等许森发问就说道：“芳姐说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来来回回七八次，一直在盯着店里。”

“鬼鬼祟祟？”

许森一愣。

那可是万江商场，不说安保质量如何吧，那么多人流来往。

难道还有人敢心生歹意不成？

虽然许森心里并不觉得有什么大事。

但还是带着席小瑶立刻前往万江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