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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厂家的十套样品出现在许森面前时。

许森依旧觉得它们很怪异，很不协调。

就算许森上辈子最中二的时候，都没有穿过这么骚气的衣服。

左青龙右白虎，你怎么不前朱雀后玄武呢？

那样至少我起码还知道这是四象，代表着吉利。

后边儿整个大八卦什么意思。

合着我被封印了，青龙和白虎是镇守封印的神兽呗？

虽然许森极度嫌弃这件衣服。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试穿了一下。

然后就确定了。

这是真的丑。

“这要是有什么茅山真人瞧见，还不得一个掌心雷下来。”

许森对着全身镜左看右看。

实在是看不出哪里好了。

这可能就是效果图跟实际上身效果的区别吧。

许森已经可以想象销量的惨淡了。

这还等什么，加大生产力度啊！

想到这里，许森将这件衣服脱下，准备去吩咐孙凯一句。

可外套脱到一半儿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瞥见门缝动了动。

许森手上动作一僵，偏过头问道：“什么事儿？”

一边问着，手上的动作突然加快无数倍，眨眼的功夫那件道袍就回到了模特身上。

“那个，工厂打电话过来问，如果行的话订金打过去他们就可以开始生产了。”

孙凯走进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准备敲门来着，结果门没关上。”

许森仔细盯着孙凯的表情，发现没什么异样后心里的尴尬才稍稍消减。

定了定神，许森问：“订金多少？”

“第一批一千套的话，三成订金就是三十六万。”孙凯如实回答。

三十六万？

三成订金要三十六万？

许森听的微微一愣，连忙问道：“这怎么算的？他们报价多少？”

其实到现在，许森的个人脾性基本还在保持原样。

那就是能少点跟人打交道就尽量少点。

工厂那边的对接，全都交给了孙凯。

包括价格这种重中之重的事情，他都懒的过问。

所以当孙凯说订金要三十六万的时候，许森才觉得哪里不对劲。

一千件定金三十六万？

那总价不得一百二十万了。

听见许森问话，孙凯连忙解释：“每件成衣的报价是1190，订单总出厂价119万，加上运输费用一起是120万。”

话音刚落，许森差点跳脚：“一件1190？他们当是量身定做吗？还运输费用？转了这么多还要收运输费，这也太黑了吧？”

“那个实际上……他们还在说我们黑心。”

孙凯有些支支吾吾道。

“说我们黑心？”

听见这话，许森反而品出了一丝别的意思，连忙问道：“这个价格是怎么来的，你跟我详细说说。”

孙凯偷偷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的把许森办公室的门带上。

压低声音说道：“师父他老人家说这件衣服的材料，必须用玉丝坊的重磅真丝。”

“那家工厂他们自己没能在玉丝坊订到货，只能从别家手上高价买，光是单件衣服的材料成本，就超过一千了。”

“然后……然后我又压了压价……”

说到这里，孙凯还有点不好意思。

许森的神色一滞。

单件的材料成本就接近九百？

这什么老冯说的高档丝绸，还真这么贵？

材料成本就一千了。

那对他们来说，一件衣服的毛利润不到两百？

扣除人工、辅料、损耗等等。

这一单净利润恐怕只有几万块钱。

难怪对方说自己黑心……

想到这里，许森轻咳两下，对孙凯说道：“以后有新的订单，价格合理就行了，压价的事情就别做了。”

“对我们来说钱是小事，货的质量一定要保证。”

“如果合作者对价格满意，自然会上心不少，也能少些波折。”

孙凯本来就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老冯跟他说过，这个时节，正是玉丝坊最紧俏的时候。

如果不是从玉丝坊直接采购，到手价大概要五百六一米。

也就是说，自己设计出来的这件衣服，单件耗材就至少得一千块了。

厂家最开始给的报价是1300一件，每件能有个一百多净利润，算是正常的市场价。

孙凯也觉得挺合理，但他又认为，许森把这件事交给自己，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办事能力。

那怎么展现自己的能力呢？

替公司省钱啊！

所以，孙凯还专门跑到厂里去，跟人家软磨硬泡，把自己说的非常惨。

最后价格硬是被他砍到1190。

本以为许森会因为这个夸奖自己，结果没想到老板这么大气！

想到这里，孙凯开口道：“那……要不给他们再加点儿？”

“加点儿就不合适了，这会起反效果。”

许森摇摇头，接着道“这样吧，你再把这件改改，出个女款的，也订个一千套，价格就按原来的。”

价格没动。

但同样的款式，女装耗材明显比男装少。

所以实际上，在女装这块儿工厂那边还能找补回去一点儿。

年轻人总是容易心软的，孙凯也不例外。

听到许森这么说，他当即就高兴了起来。

看看！看看！

我们老板多大气！

这种心胸，看到时候黑心两个字你们还骂不骂的出口。

不过女装的话，自己没有经验，老冯还没教。

也不知道现学来不来得及。

孙凯这么想着，目送许森离开。

许森没注意到，孙凯插在兜里的右手，像是在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

………

初心时尚门店。

席小瑶捧着脸靠在吧台上，盯着空荡荡的店铺发呆。

因为许森那边的动作太慢，导致现在初心时尚连一件衣服展出都没有。

塑料模特的身上都光着。

而门店的玻璃橱窗也一直用窗帘遮着没有展露。

偶尔有一两个人探头看两眼，就失去兴趣走了。

“老板，许总那边还要多久啊？”

涂芳跟席小瑶之间没有那么拘束。

在她眼中，席小瑶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虽然口头上的称呼依旧是老板，但谈论内容并没有太大顾忌。

“不知道诶，应该快了吧？”

席小瑶的小脸被自己捧的鼓囊囊的，她也在等啊。

“那……老板。”

涂芳四下看了看，“到时候这么大的面积，全部只摆同一款衣服吗？”

这个问题她思考了很久。

她知道初心时尚分为工作室和门店两个板块。

工作室是核心，门店是渠道。

所有初心时尚的员工她都见过了。

先不说设计水平如何把，她也没那个水准去评判。

但就她得知的情况来看。

工作室那边现在还在设计第一款服装。

虽然听说这几天就会拿一批成衣到门店来销售。

但……那批不是同一个款式吗？

门店这里减去休息区一百平米，再减去换装区域一百平米。

展示区域还有四百平呢。

这么大的地方，难道真的只挂同一款衣服？

涂芳总觉得这样还不如空着。

至少不会给顾客留下‘这店垃圾’的感觉。

“呃。”

涂芳的问题，席小瑶仔细的想了一下，突然就有些发愁：“要不，门店暂时先不开？让我老公他们多设计一些款式出来？”

“这……不好吧？”

涂芳有些担心道：“你们花了这么多钱盘下这里，现在也装修好了，如果不开张的话，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唔……他应该有办法，我问问。”

席小瑶的准则是，遇事不决找许森。

在她眼里，自己等人能看出来的问题，许森肯定早看出来了。

而且一定准备好了解决办法。

果然，电话接通后，许森告诉她自己有办法，正在赶来的路上。

挂掉电话，席小瑶喜滋滋的说：“我就知道他早就想好了。”

许森的形象，在涂芳眼里再次高大了起来。

不一会儿，许森提着两个大大的包裹到达。

两个包裹被丢到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见许森有些喘气，席小瑶心疼的给他擦汗，“辛苦啦，快坐下休息休息。”

涂芳跑去接了杯温水递过来，得了许森眼神示意后蹲下来拆包裹。

包裹被打开，里面是一件件各式各样的男女款衣服。

大部分都是春夏装。

“这是？”席小瑶有些疑惑。

涂芳也看向许森。

工作室那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出这么多款式。

那这些衣服是从哪儿来的？

“这些都是服装厂剩下的尾单，先用来撑撑场面。”

许森喝了口水，继续道：“等以后工作室款式多了，就用不着了。”

关于尾单货，还是许森上辈子带来的记忆。

指的是国外品牌向国内厂家提供面料和版型，让国内厂家代加工。

而其中有百分之三的计划报废物资。

这一块儿无论有没有报废，最终都会被厂家合理合法的留下，加工为成衣。

质量上面因为是国外品牌提供的面料，所以大多数都能过关。

与真货的区别，无非就是不能贴牌和颜色上有所差异。

听见许森这话，席小瑶没什么感觉，老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咯。

但涂芳确实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样会不会对我们品牌有所影响？”

她跟孙凯的性质很像。

都是因为初心时尚才开始接触服装行业。

而且她同样也很努力。

这段时间查了不少资料，来学习服装领域的知识，对于尾单货自然不陌生。

不仅如此，她自己也尝试着在一些小服装店买过所谓的尾单货。

虽然质优价廉，但怎么说呢，总会有人看的出这是尾单货。

而初心时尚这么大的阵仗，在她眼中看来，肯定是要打造自己的品牌的。

如果让这些尾单货上架，短时间还好，时间一长的话，肯定会对品牌的形象造成严重打击。

所以，即使她知道这算是反驳许森了，但还是开口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