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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后浦说完两个字，故意顿了顿，神秘兮兮地说：

“跳进去的话，就能知道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看到苏十七支起一条腿，大有起身看看的意图，他又制止道：

“偷窥深渊者烂目，直视深渊者死亡，跳入深渊者可知一切，但无法再回来，至于去哪，就连本大爷也不知道了。”

等于好奇那个大洞必死无疑，苏十七坐回去，世界上最大的秘密跟他也没关系，他只是来看看时野留了什么线索。

“这就是你知道的隐秘之一吗？还有些什么？”

“很多，本大爷是这个世界上，除神明以外知道最多的存在，脑子里的东西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那你知不知道，有个银发绿瞳的女孩子在书里留下过什么？”

“当然知道，你出去后翻开倒数117页就可以看到。”后浦歪歪脑袋，觉得有些气愤，“你就想问本大爷这个？再说一遍，本大爷知道很多很多很多隐秘！”

是不是人年纪越大越古怪？苏十七端详着盘腿坐在面前的男人，觉得他性格跟守塔人很像。

“那你挑点令人吃惊的告诉我吧。”苏十七配合着说道。

“令人吃惊的？那可不能说，超出你目前的承受范围了。”后浦摇摇手指。

“那就挑点普通的。”

“普通的也不行，你很快就会自己发现，我要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后浦摇摇脚趾上的人字拖。

苏十七不耐烦道：“那你能说什么？！”

一阵凉风刮过，灰色空间里沉默了一秒。

后浦一拍脑袋：“嘿，好像什么都不能说。”

不过他又想到：“但是有个办法让你知道一切，只要一个呼吸的时间，你的秘密，你身边所有人的秘密，世界上所有的秘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会全部涌入你的脑海。”

如果是刚穿越的苏十七，可能这会已经好奇地爬过去想要试一试了，不过被奚池坑过几次后，他觉得不应该有这种好事，坐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波澜。

“代价是什么？”

后浦一愣，猛然摇摇头：“什么代价？没有代价啊，你只要继承本大爷成为守渊人就可以。”

还说不是代价……他果然跟守塔人很像，只不过他是被一本书困住，需要一直守护后面的那个深坑。

苏十七经历守塔人的坑，自然不会再上当，他向后退了一步，道：“我不想做守渊人。”

不识抬举！无知狡诈的灵魂！被人拒绝的后浦气急败坏，神经质地随手拾起一块垃圾往手臂上挠。

滋啦，滋啦。

铁皮刮过塑料的声音从他身上传出，画面看上去异常诡异。

声音刺激得苏十七的耳朵受不了，他赶紧找个新话题说：“那不如我们谈谈非隐秘的事情？”

滋啦，垃圾铁皮在男人手中停下，被远远抛开，上面的皮屑在空中飞出，像发光的粒子闪亮了几下。

苏十七看到忍不住后直缩脑袋，一时不知道吐槽眼前情况到底是辣眼睛还是亮眼睛。

揉揉眼，后浦已经两只手放进了发光的背心里，胡乱揉搓起来：“这倒是可以，来，你想要谈什么？本大爷送你四个问题。”

明明是我在陪你聊啊大叔！而且为什么是四个？一般不都喜欢三个吗？到你这怎么就不同了？

苏十七庆幸自己没有强迫症。

非隐秘的东西，苏十七先想到自己的主要目标之一，了解新世界。

“要不你跟我讲讲世界历史？”

“你有没有病？让本大爷这么传奇的世上第一人就给你讲点历史？”

后浦脚上抖着人字拖，与背心下揉搓的手达成一致的节奏，看上去明显不想讲，不过一会后他还是开口说了起来。

内容与图书馆里书籍上记录的差不多，只是更详细一点。

世界突然爆发战争，各派人物崛起又陨落，一战数十年，最后辐射蔓延，末世降临，剩下的人类不得不屈居于最后的还能生存的土地上。

钢铁高墙筑起，大量辐射被挡在外面，家园得以产生。

由于吸入辐射，人们产生了变异，经过一代代的筛选和调控，变异开始得到可控。

于是一部分人继续普通的生活，一部分人因为家族传承而轻微正向变异，一部分人选择注射辐射加强基因中的变异，成为分化者获得能力。

苏十七耐心听完，提交自己的问题：“所以战争为什么爆发连你也不知道吗？”

“知道，但是不能说，除非你想跟我一样永远守在这里。”男人眨眨眼睛。

“不用了，谢谢。”这些事又不重要，谁会愿意好奇一个百年前的事情被关到书里！

“真是不知好歹！你会后悔的！”后浦咬牙切齿，脚上的拖鞋抖得更勤。

“第二个问题，你知不知道我参加招生考核时面对的考官是谁？”

这个问题也是苏十七试探后浦能不能知道书本以外，距离较远的后发事件，如果能得到回答，那么说明后浦即使被关在书中，思维也能遍布整个世界。

那他面前的可真的不算得上是个“人”了。

让沉默在两人之间的空气中转了一圈，对面男人突然回道：

“你这个骗子，你根本没有参加招生考核！第二个问题结束！”

苏十七惊讶地张了张嘴，确实牛逼，面前这是个半仙，哦不，半神！

他胆大地提出第三个问题：“针对废墟学员的清除计划的幕后是谁？”

“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男人上下揉动的手停止，从背心里拿出来梳梳自己的头发，“这是个命运题，回答会改变你的命运。”

“……”

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问完赶紧想办法离开吧，不然今天会被气到。

苏十七低着脑袋沉吟片刻，站起来摆出几个诡异的姿势：

“你知道这组动作是什么吗？后面还有更多，但是我做不出，只有死人才可以扭曲成那种样子。顺便，希望你能回答，这个真的很重要。”

耐心看完，后浦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凝重：“这个也算是一条隐秘，但最近知道的人多了，也就不算隐秘了，看在对你似乎很重要的份上，本大爷可以勉强透露一下。”

期待的目光看过去，男人稍微做得端正了一些，手指揉着额头小声说道：

“这是一种古老的仪式，与神明有关，以非常大的代价祈求神明之上的力量，迫使神明做一件不违背本身意愿的事情。”

“至于你那几个动作，是一种动作语言，可以传递祈求的内容。”

说完这段，后浦明显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又显得瘦弱无力一样有点随风飘摆。

他似乎泄露了自己认为不算隐秘的内容，因而正在抵抗着某种力量。

不等苏十七再说话，他先开口关门谢客。

“你快出去，本大爷想一个人静静。”

可眼见答案就在眼前，苏十七这次认真起来了，急迫地起身往前走几步。

“停！”后浦突然变得愤怒，叫停少年后，他稍微缓下语气说，“我知道的事情太多，脑子有些出问题，这场仪式的目的需要你下次来，或者下下次来的时候，我才能想得起来。”

看着他实在痛苦的样子，苏十七放弃继续询问，失落地退回原地说：

“我还不知道怎么出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如果你不会，我可以把你踢出去。”

说完，后浦就看到面前少年转过身，老老实实崛起屁股，又有些于心不忍，现在他所承受的压力已经小了一些，似乎有另一股力量在帮忙。

“分别前我得说几句，每个人进来都撑不了太久，我的书里遍布规则和隐秘，一般人聊两三句就会被丢出去，你已经撑了20分钟，是目前最长纪录，真的可以考虑下做我的接班人。”

“另外，不管这本书在哪，你得偷回去，不要让其他人滴上血，不然你就再也进不来了，另外下次想要再来，最少需要隔七天，七天后接触你的血痕就能再次见到我。”

“嗯。”苏十七点点头。

后浦脱掉脚下的人字拖，对准少年的屁股丢过去，正中靶心，白光一闪，灰色的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个人。

“奇怪，这个手感……似乎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或者说，不是一个人……”

他勾勾手，拖鞋像小狗一样回到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