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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渔妇人请孟小痴到船房里坐，又煨了姜汤来给小痴压惊。

妇人贤惠，做了一桌的河鲜来招待小痴。可小痴惊魂甫定，只说不想吃。那结实则风卷残云似得吃了5大海碗。他老爹要他去送孟小痴回家，他还高叫道：没吃饱！见他老爹要举手来打，结实慌得两只黑黝的大手夹抱了小痴。出船屋，上岸就跑。

孟小痴被他粗大结实的胳膊勒得腹中大痛，只叫道：“结实！快放我下来，我快吐了。”

那结实放他下来，亮着嗓门问道：“你都没吃饭，吐个什么？”

孟小痴弯着身，一阵干呕。

黄昏的火烧云将天空染得一片彤红。日头在两人身后拉出长长的身影。

结实高大强壮的身子比孟小痴高出整整一个头来。他吹着口哨，一只大手搭在小痴的肩头。小痴被他的大手压得难受，推开他的手。结实又将大手搭上他的肩头，认真地说道：“小痴！我看你不错。咱俩拜个兄弟，怎么样？”

“可以啊！我没意见。”

“好！”结实大叫一声，跪在地上，折了三只草杆插在地上。草杆当香。

孟小痴也跪在地上。

结实转过头问道：“戏词里，拜把子的那套说词，怎么说来着？”

孟小痴道：“我也记不清了。”

结实大手将地一拍，道：“不管那么多，拜了再说！”

两人对着草杆叩头九拜，这就算成了兄弟了。两人又各报了年岁。小痴比他长了两个月。这下结实不干了，黑着脸道：“想俺一双大手，在船户中打倒多少细汉，才称了个老大的名号。怎么拜了把子，还拜了个大哥回来？这不行！”

孟小痴道：“不行，那就不作数了呗。”

结实把手一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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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拜了当然要作数。这样！以后在我水上那帮小弟面前，你要喊我结实老大！离了水上，我喊你老大。怎样？”

“好，可以。快送我回家吧，我快在晕了。”

“那走！”叫声走，便背负了孟小痴在身上，迈大步就走。

却说那孟老爷一家，听闻小痴落到水里，都慌神了来找。这会儿结实送孟小痴回到家来，孟老爷围上前来关切地问候。

孟小痴恹恹地道了声：“我好累，想睡。”便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结实见他睡了过去，扯着嗓门就叫：“俺走啦！”

洪亮如雷的一声，吓得那秀莲一愣，捂着突突跳的胸口，惊道：“这哪来的野毛孩子，吓死我了！”

那结实早迈出前院，往船房上去了。

半夜里，孟小痴正睡得迷迷糊糊。却听房中冷风惨惨，什么东西乒乒乓乓地响动不休。及睁开眼来，却是骇得张口叫不出声来，僵麻了身子，在床上动弹不得。

他睁大了眼睛，脸已吓得发绿。屋上两只小鬼正在房中打架，都想争上前来附在小痴的身上。那两只鬼：口角叉丫，白脸无脚地浮在房内扭打。鬼下的地面上，一摊水迹。原来是两只溺亡的水鬼，都想来抢孟小痴当替身。

那时孟小痴溺在河中，两只水鬼也在争夺他的肉身，结果被结实一网子打涝上来，才破了网跳到水里。这会儿，又跟到孟小痴的房内扭打。互不相让，都嚷着：“是我的！”“是我的！”

孟小痴簌簌发抖，已是吓得三魂晃荡，七魄游离。

却见一鬼被打倒，掉在地上，上来就要扑那床上的孟小痴。

孟小痴吓得张了大嘴，就叫不出声来。突然那床边的凤凰蛋骤然亮晶晶地发起光来。那水鬼被那光亮一灼，十分惧怕地躲开来，变着法子来吓孟小痴。一会将脑袋掉在手里，一会又拉出长舌来，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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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冷风。

孟小痴抱着亮晶晶地凤凰蛋，蜷缩在床头，眼着眼再不敢睡。

两只鬼就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一直到天亮才离开。

早晨，孟老爷见小痴的房门紧闭，就来看小痴。喊了几声，也没有应声。便推开门进来看，那孟小痴睁着大大的眼睛抱着鹅卵石，泛青的黑眼圈。坐在床头，动也不动。

孟老爷叫声：“小痴！”

孟小痴才回过神来，扑到他爹怀里大叫着：“有鬼！有鬼！”

孟老爷摸了摸他的额头，全是冷汗。只当他是作了恶梦，便安慰道：“别怕！别怕！爹在这！”却见孟小痴又昏昏睁着眼失了神。呼之不应，问之不答。

孟老爷忙唤双溪过来，去请大夫。

大夫把了脉，又问了病由。只道是：落水受惊。写了两个方子，教先调养。

晚间。小痴睁大了眼睛，抱着没有光亮的凤凰蛋坐在床头，不敢睡。约莫后半夜的光景，那两只水鬼又来了。

孟小痴惊得大叫，就喊他爹来。可喊了许久，没有回答，屋子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那两只水鬼尖声笑着张手扑向他。

小痴祈祷着凤凰蛋快些发出光来。那两个水鬼也是十分精明，围着小痴，没敢上前。过了许久，见那石头没再发出光来，就伸手来抓他的脚。

孟小痴躲闪挥手打那水鬼。这时那枚凤凰蛋再次发出光来，将两只水鬼远远地弹了开，挂在墙上。

那两只水鬼发出凄惨的声音，挂在墙上，半天才挪下身来。浮在半空里，又来吓他。一会锯了身子，一会掏出心肝来。两鬼又弄起风来，吹得屋内冷如数九寒天。

孟小痴紧紧抱了那枚发亮的凤凰蛋来取暖。一直折腾到晨时鸡叫，那两只溺死鬼方才散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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