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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零章 地狱,放假了!

  • 作者:一口一只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01-02 19:01:00
  • 完书字数:9730

首先,这是一部不正经的灾难小说。主要讲不同灵魂在各种灾难中的挣扎。

其次,这是一个不用修炼就能够获得修炼成果的世界。

最后,这应该是一部可以笑着阅读的悲剧小说。毕竟,所有搞怪的主角都死了,而且还是可耻的自杀。

以上便是作者对这部小说最重要的介绍了。如果您觉得这样的小说也可以一试,那么,就听我讲下面的故事。

说起来,这又是一个十分无趣的故事。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就像被重播一样,总是在用一次又一次的结果不厌其烦地验证它的合理,证明它的不容质疑。

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所有物总是能够以一个可以被所有人理解的方式去完成它发展与消亡的过程。

这个世界演绎着的至理经常是“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多么质朴而又霸道的至理!就像一位君王用最简洁的命令驱使着它忠诚的臣民。

于是,在这一道道不容质疑的命令下,我们就看到了下面这一幕幕喜剧,一股股悲情。

“灵魂甲,把清晨份的‘灵魂特饮’给我拿过来。”

一个看上去显得格外稀薄的灵魂,用一种沉稳、果决的语气下着命令。

那幻化的表情中透露出一种走后门而身居高位的领导者才具备的特有的威严。

“是,尊贵的冥王(这五个字是他的名字之一)。”

可即便如此,无依无靠的我也只能默默地走向那些封存起来的“灵魂之力”而已。

铁质罐子里的灵魂之力已经所剩无几了。

那是灵魂们经过亿万年修炼得来的。

可在这,它们只被当作某个膨胀起来的灵魂的清晨饮料。

说起来,这应该是我在地狱工作的第六十六亿零六个年头了。

我的本职工作当然不是给老冥王的侄子沏茶这种“顺带”的事务,而是“协助”管理地狱里的一切事宜。

是的,地狱里的所有灵魂、所有事,我都了如指掌,也事必躬亲。

可是,直到现在,我也只是被当成一个端茶送水的“方便的魂儿”而已。

至于原因嘛,大概是因为我在这里没有亲戚吧——唉!我连自己是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呢。

因此,连可以打交道的朋友似乎也跟着神奇地减少了。

我娴熟地将奈河、忘川、黄泉这三种河水与所剩无多的灵魂之力混合,“勾兑”出最醇厚的饮品,恭敬地递将过去。

“今天的茶,怎的如此之少?”

尊贵的冥王不满地问道。

那稀薄的灵魂更加膨胀开来,仿佛这般下去便可以马上充斥满整片天地。

“对不起,尊贵的冥王。您上任时为了让灵魂们感恩戴德,破天荒地放了六天假,这……已经是最后的饮品了。”

我面无表情地说着,就像我当初劝他别胡乱施为时一样。

“什么!”

这位每天可以喝干半条忘川河的冥王惊愕地大呼起来,似乎在为上任的三把火烧到了自己的茶杯而感到吃惊。

“哼!无礼的侍者!你以为我会想不到先将罐子装满后才放它们去度假吗?一定是你玩忽职守或者是监守自盗了,否则,又怎会如此?”

尊贵的冥王狐疑地凝视起我来。

唉!他怎么就不想一想自己一天能喝干半条河呢?

这时……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透明得几乎只能靠听的魂儿跌撞了进来,“灵魂们罢工了!都在往外逃呢!您……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我伟大的‘伟大的冥王’(另一个名字)哟!”

“大惊小怪,本王放他们的假,许他们六天时间游戏人间,他们当然要奔走相告着出去了。”

说完,这位淡定的冥王转了个身,做了个十分嫌恶的表情。

“啐!只有那些不懂得享受生活的老不死们才可以昏天黑地地干着那些最下贱的营生,连本王的恩德都不知道感戴,哼!”

他说的是那些“共振魂”。

在这个地狱里有种奇异的现象,即无论灵魂进来前如何,只要在这里待满六百六十六年,就会失去自己原来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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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与思维,变得与这里的其他灵魂一致,只知没日没夜地工作而已。

它们还能在时间达成的一瞬间,像施了魔法一般地获得其他灵魂们早已同步了的记忆,学会这里所有大同小异的手艺,开始认同起这里的一切以及再也离不开这里。

就像摇摆着不同节奏的节拍器在经过一段时间后神奇地趋于同一一样,在这里,灵魂们也在发生着同频共振。

因此,这些终于共振起来从而能够从此一直维持着“自我”的魂儿们便被大家友好地称之为“共振魂”,用以证明它与周围魂儿的友善与融洽。

而我,据说,由于一直侍候世世代代的冥王的缘故,被恩赐了定期抹消掉“危险记忆”的特权。

因此,我虽然没有了过去的记忆,可也没被和谐地同步掉。

透明的魂儿已经着急地在空中打转了,只听它说:

“可是,我伟大的‘伟大的冥王’哟!今天已经是第六天了,它们理应按照您的命令往回赶呢,可现在,大家似乎都只是在往外出逃呢!”

……

半晌。

“嗯,没有关系,咱们还有镍墙铁壁呢,只要咱们关闭狱门,它们便只能知难而返了。”

冥王一脸的冷汗,可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气度与沉稳仍不失王者的风范。

“况且,我信任我的子民们,因为……嘿!难道你们没发现这个时刻的冥王像显得格外的尊贵与肃穆吗?

来,你们站到我这个角度往上看,瞧呢!那金灿灿的皮肤显得多么的高贵!那高高的额头彰显出多少威严!还有那双睿智而炯炯有神的眼睛,噢!它们多么像人世间那闪耀着无尽光辉的太阳与明月啊!啊!多么的神圣!多么的美好啊……”

冥王陶醉在自己巍峨的黄金雕像中——它高悬于第六千六百六十六层的环形“墓楼”——灵魂们存放生前的纪念品之所在——中央,竟一时感动得跪伏在地,虔诚地膜拜起来。

不同于往届冥王在退休后塑像,这位靠父辈们上位的新冥王在上任当天便不顾众魂的劝阻而下令为自己塑像。

是的,这是他“忠诚”的子民们为感念他的“功德”而在假期前不休不眠地赶制出来的。

而所谓的“六天假期”,也仅仅是这燃烧起来的第一把“改革之火”的余辉罢了。

还有什么能比为自己歌功颂德更重要的呢?

既然没有,那么放它们六天假又有何不可?

尊贵而伟大的冥王作如是观。

当我站在被拉扯到的位置时,我看到的只有空空如也的、偌大的地狱——“共振魂”几乎已经与地狱融为了一体,并不容易看到。

“可是,尊贵的‘尊贵的冥王’哟!负责关闭狱门的家伙们也都被放了假呢,它们早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跑得没影了……况且……”

这位一向专营溜须拍马的“忠臣”此刻竟少有地为难起来。

只见它尴尬地偷觑着眼前这个一贯操作起来如鱼得水的“马屁股”,似乎是遇到了极大的挑战。

“况且什么?”脸色铁青的‘尊贵的马屁股’急切地问道。

“况且……”

它又为难得不得不停止下来。

“说!”

伟大的冥王颇为生气地抓起了它。

“况且地狱的大门,已经被快乐的鬼魂们给抬到人间的地表了!

它们将它竖立在最繁华的人间闹市,就像标记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或者一块庄严的界碑那样在上面书写了‘人间’两个大字。

它……它已经被所有涌入人间的鬼魂以及身处‘地狱’而不自知的人类给当成了天赐之物,正大肆地庆祝、膜拜着呢!

现在业已受了洗礼、唱了赞歌,我们……我们已经拿不回来了。”

沉默。

待浑身颤抖着的‘伟大的冥王’松开手后,终于宣讲完毕的忠臣像漏了气的气球那般,不能自已地、胡乱地飞撞而去了。

高不见顶的环形墓楼“吱呀吱呀”地摇晃起来,就像王颤抖的下巴上那些滴至须尖的冷汗般摇而不坠。

此时,我感知到魂去楼空的地狱——整个星球亦是如此——像一个被不断吹大着的气球,又像一个被放多了酵母而在不断发酵着的馒头,正徐徐地膨胀起来。

而随着这膨胀,星球的引力变得越来越弱了,所有的秩序也开始变得混乱起来。

就在我们以为星球会无限制地膨胀下去的时候,膨胀停止了。

不知是“天”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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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膨胀,还是硕果仅存的“共振魂”们孜孜不倦的工作才使得星球得以维持住自我。

可即便如此,地狱也早已扩大到原来人间的六倍之大;而人间,却已经被挤压到了天上,只有原来地狱的大小了。

只有天,依然不为所动,与以往任何时候一样的广阔与高远。

“不!我的子民!我的子民啊!”

伟大的冥王终于按捺不住,一屁股坐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终于,髭须上的冷汗纷纷滴落到了地上。

于是,环形墓楼随之坍塌。

于是,那尊庄严的王的雕像轰然落地。

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于黄金的外表下磕出一块四四方方的铁棱柱而已,一块威严的额头处分离出的棱角分明的铁棱柱。

是的,正像臣民们对他的信仰,光芒在外,阴暗居中。

而如此牢不可摧的塑像,可能正代表着他们最坚定不渝的嘲弄吧。

也正是这块落地后横飞而过的铁棱柱,精确地击穿了王稀薄、轻盈的灵魂,使其终止了对魂去楼空的悲叹。

在王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时,它郑重而有力地捧住我的灵魂,悲恸而不甘地望着我。

只听它说:

“雕像啊!尊贵而伟大的王的雕像啊!它……它磕坏了一个角!噢!……”

它懊恼地转过头去,望向那击穿它灵魂的铁棱柱,不无深情地继续说道:

“啊!曾经的它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完美啊!可现在竟磕坏了一个角!噢!该死,我应该早些在地底铺满尊贵而柔软的黄金与铯的,那样,它便用不着与那些低贱而发臭的铁与镍亲吻了……”

它见我不为所动,便接着说道:

“我忠诚的灵魂甲哟!你一直侍奉在我们家族左右,是最难得的顶可靠的魂儿,可你看呢?现在这尊最尊贵、最伟大的王的雕像已经缺了一角,它已经不如之前那般完美了……噢!我尊贵的雕像哟!噢!我忠诚的臣民哟!……”

它不无期待地望着我。

我以为它在憎恨那些背叛自己而出逃的臣民们,便对它说:“是啊,那些背信弃义的罪民们,它们一定不得善终。”

它失望地转过脸去。

半晌,好像很下了一番决心,脸又转了过来,将一滴透明的冷汗送到了我的灵魂前。

“这……这是‘冥王之芯’,你将它附在那块磕出的雕像上,你!……便是新一任的冥王了……咳咳……”

我大吃一惊!

可还是照做了。

“好!好!”

它顿时容光焕发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现在,作为一位即将离位的冥王,我命令你!传承我在位时未完成之事业——你知道这种传承的不可抗拒性——那就是找回从地狱中逃离的年岁久远的‘独立魂’,因为只有它们才可以修复我损坏了的尊贵雕像。记住!这是你身为冥王的首要任务!你,起个誓吧。”

说完,它一把抓住我的灵魂,无比认真地、无比严肃地凝视着我。

“天之顶,地之芯,吾为新王,必召回恶鬼,修复旧王尊贵之塑像,以镇天地、清寰宇。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闻言,它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自己的灵魂,我也得以解脱。

然而,饶是如此,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的王依然直直地望着远方,一脸的遗憾与不舍,似乎仍有什么未尽的意愿。

只见它虚弱地向前方招引着颤抖的灵魂,一副努力异常的样子。

我不明所以,故愣在原地。

“赫……赫……”

它激动地想要发出最后的声音,可终究没有成功。

这时,我顺着它伸长了的灵魂望去,赫然地看到了那块黢黑的铁棱柱。

于是,我将它托举过来,打算送到王的魂前。

可还没等我将其送过去,我便惊愕地看到王已经不顾一切地向我扑来。

它似乎完全是凭借着自己那最后的灵识做到的。

只见它急切地将自己附在黑而沉重的铁棱柱上,亲昵地蹭着,之后便对着它深情而热烈地拥吻起来……

终于,仅任职了六十六天的王的灵魂缩回到了一点,就像一颗晶莹的水珠。

它被吸收进了那块发不出一丝光亮的、四四方方的铁棱柱里。

而我,身处满目疮痍的地狱,终于得以拉起视野望向那早已不在的、通往人间的大门。

……(六百六十六年过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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