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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白姐姐说，师兄为建制而来？”

简寸犹豫了半天，这才问道。

小鱼儿姓简，左不过是伤疤。再看前事，亦如是。

未雨二人总不知如何说起。

也只有新事，才不用那样的小心翼翼吧？

“我俩都有戍边之罚，短时间是入不了关的……”

罚戍，也只有圣地会这样做。能被圣罚，罪名自然不小。

未雨本想解释的清楚一点，却一言将话儿说死了，简寸就更不敢问了。

灯芯微微一笑，道：“只是不准入关罢了，又算什么罚？”

“师嫂也……”

简寸说了一半，却又知不妥，红了脸去喝茶。

灯芯又笑，道：“抢了你相公，你不会生气吧？”

一句玩笑，倒教三人轻松不少。

“师嫂说笑了……儿时的事，哪里做的真？”简寸慌忙放下茶碗，摆着手道。

伤已经在了，就算不去问，也总会在那里，阴雨雾潮里难免止不住的隐痛。

“小鱼儿的父亲呢？”灯芯当先问道。

“还没出生时，他就走了……就在这镇安城外……”简寸笑笑：“他也是迁居在镇安城的……”

迁居关外，那一定是关内不能容身。若要在这关外讨生活，卖命于军也是最寻常的……

灯芯叹了口气：“这些年，拉扯孩子，不容易吧？”

简尺笑笑：“他很乖的！”

灯芯道：“小鱼儿懂事的很，我也很喜欢！这些年，我们也没子女……不如认在我这里吧？”

简尺惊讶的看了未雨一眼，犹豫的道：“这……不合适吧？”

未雨知她心意，只能暗暗叹了一口气。这因果越结越深，解不能解，也唯有死结，好让心死。

“他叫小鱼儿，那就合适的很！”灯芯说着，看向未雨：“你觉得呢？”

未雨点点头：“你说好，那便是好！”

灯芯看着未雨道：“那就定下吧！”

简寸有些喜出望外。

简从固对未雨所做的一切，她很清楚，尽管她们姐妹一直都在尽力弥补……只是在她心里又如何补的回来？如今未雨肯认了小鱼儿做子，也算是对当年的恩怨做了了结。她哪有不应之理？

灯芯见状，便即起身摆了茶水，又叫小鱼儿过来，恭恭敬敬的磕了头，认了双亲……

“娘亲，不是师伯吗？怎么又叫爹爹？”

灯芯拉起他，道：“你怎么叫都是可以的！”

这边结了亲，白梨更是一头雾水，搞不清这师兄师妹干嘛要多此一举。

多了一层牵扯，几人说话便不再似之前那么拘束，也随意了很多，自然便谈到了昔日之事……

当日，众人皆散，也只剩下心有不甘的简从固，守着未云夫妇的尸体，既不让清武山人带走，也不着人操办后事……未如山夫妇不是速死，渐结成执，盘桓在清武山谷，不肯化道……简从固既见残魂，大喜过望，立时便舍了未云夫妇，命人飞报符山，将二人残魂一并拘在聚灵瓶中……

他只道是功劳，却连一句夸赞都不曾换来……

若说誓杀未雨是诱因，符山献魂就是祸根。渐渐的，内忧外患、每况愈下，关内就再待不住了，也只能带着那些不肯离去的弟子来了镇安……

“从出关外，父亲……他整日只是饮酒，从没有出来过，也再不过问宗门……”简寸低低的说。

未雨叹了口气，只听灯芯与她说书山的事……

转眼天色将暗，白梨备了酒饭，招呼众人一起来吃。

简寸起身道：“多谢白师姐招待，只是我们出来已大半日，再晚回去更是不妥……”

白梨又要再说，简小鱼也拉住简寸道：“白师伯，我们要回去了。再晚一会，师爷爷又要发火了……”

白梨便不再劝，送出门去，又回来招呼未雨二人。

直到此刻，三人也才有机会去谈正事。

各自落座，白梨眼望未雨，道：“旧情余怨，总是难分……他日再见，你可下得去手？”

未雨自去取酒，饮道：“小鱼儿可容我下手？”

简从固再是酒鬼，也是他的亲人。未雨若要出手，又怎会认他做子？这母子如此命苦，也该放下枷锁，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有些人，总装在心里。不是放不下，而是不想放下。

白梨看着灯芯。

灯芯说道：“姐姐若顾忌名声，也可直说……”

白梨忽然叹了口气。

灯芯又道：“人之苦，左不过活着。若不能活，一切皆休！若是战时，我们夫妇只在队后，姐姐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无论胜败，只能在队后。胜不能抢功、败只能殿后。这样的人，确实足已让人放心。

白梨闻言再不疑虑，举杯道：“宗门不问战事，我只将你们送去青莲营……”

再次来到洛邑符宗门前，未雨看着那门，久久不语。

“我帮你下了决定，你不会怪我吧？”灯芯问道。

未雨摇摇头：“有些事，你看的比我透……”

“有简尺在那里，就算你杀了那人，也不过让大家难受……那就让那些好的东西留下来，不好的东西，就忘了它吧！”灯芯道：“我想……二老也不会怪我吧？”

未雨看着她手里的聚灵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替未雨拿定决心很难，比自己做决定更难……

白梨动作很快，也不过两三日，便把调令、军牌等一应事务处理妥当。

青莲营的后勤队很快回来运送粮草，跟着她们，很轻松的就能找到青莲营的防地：同安。

对于一甲的到来，青莲营表现出了巨大的不满：拒绝放人入城。

未雨无奈，只得在城外扎了营寨，让灯芯前去交涉。

未雨这一甲，虽然入了军册，但没有后勤，必须依赖青莲营。

灯芯前后交涉四次，青莲营主将韩玉蝉终于同意见未雨一面。

“我是不是做错了？”灯芯问未雨：“一个人一个人的说服下去，只怕要到年节……”

“你很少质疑自己！如果这次不成，我就搞了后勤，自己干！”未雨道。

灯芯有些郁闷的说：“咱有钱吗？听师兄说，这一阵折腾，把前阵子的战利都捐进去了……”

未雨也无语了，这同安离镇安城又那么近，寻着个魔人都不容易，想要打仗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二人入了土城，在刀枪剑戟的欢迎中见到了韩玉蝉。

“韩将军什么意思？合作的事，是你们长老同意的！”未雨问道。

韩玉蝉坐在椅子上，冷笑道：“我不同意！”

未雨被她的骄傲打败了，有这样严重的分歧，就算勉强合作，也是没有益处的：“我们拉起队伍等了这么久，总要给个说法吧？”

“听白姐说你们战绩赫然？有能耐自己建一个营！依附在女修营下，还好意思要说法？”

未雨有些语塞，按常理来看，她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眼下咱不是穷嘛，只得硬着头皮问道：“这么说，是要打败你们才行喽？”

韩玉蝉道：“你有这能耐吗？”

未雨了然，看来不打一架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