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小说网

我叫格雷，约翰·格雷，今年已经快三十岁了吧，我忘了应该是这么多，一个普通白国人，好吧，也不是那么普通。我是白国X帮的一个成员，帮助组织进行毒品交易。虽然我在帮派中并不是那种举足轻重的人物，但是依然是比较重要的存在，可我万万没想到。

那么大的一个帮派，居然在一天之内就被一个叫做“新世界”的组织给吞并了，不过那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新来的新世界并没有进行全面的人员清洗，我也侥幸地依然从事我之前的工作。谁是老大我无所谓，只要能让我赚到钱我就认他当老大。

什么？你觉得我唯利是图？助纣为虐？我不反驳，别继续问，问就是你对。

格雷穿着一身黑色的皮大衣推开了自己的家门，家里面的装饰还算不错，看得出来是比较富裕的样子。几盏可爱的熊猫吊灯闪耀着光芒，松软的沙发上随意地放着几份报纸，在客厅里面还摆着一架钢琴，看起来这个家里面并不是毫无生气。

“爸？我回来了。”格雷熟练地脱下自己的外衣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然后对着屋内大声喊道。不过他的喊声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屋内反而传出了几声碰撞到东西的声响，如果不是格雷的话一定会觉得特别奇怪。

但是格雷只是笑了笑，似乎是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今天心情特别好，因为今天上面下达了命令，明天让他去老地点进行交易，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一次又能得到一大笔钱。格雷迈着轻快地步子，朝着内屋走去。

声音是从卧室里面传来的，格雷伸手打开古典的卧室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头发的老头，和大多数白国人差不多，他的身材略微肥胖，脸上的皱纹和老年斑快覆盖他整张脸了，他此时正呆呆地坐在床上正对着房门，手里面拿着一把猎枪。

“你是谁？！谁让你进我家来的！快滚出去！不然我开枪了！”老头的眼神略带敌意和迷茫，他的双手微微颤抖，把猎枪握得很紧，仿佛只有猎枪才能带给他安全感。旁边的日常用品散在一地，柜子大开，应该是刚才他在翻找猎枪造成的。

“爸，我是你儿子，格雷，这里也是我家。”格雷很配合的举起手，然后温柔地对面前这位白发苍苍地老人说道，这位老人是他的父亲——约翰·纽约特。纽约特之所以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是因为患了阿尔茨海默症，说通俗一点，就是老年痴呆症。

格雷知道，父亲纽约特的手里面的那把猎枪，其实没有子弹。里面的子弹早就被格雷取走了，因为这样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了，父亲总是会忘掉格雷，每次回家父亲就像是防贼一样拿出自己的猎枪。

格雷也不生气，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和父亲相处的模式。虽然父亲的老年痴呆有些时候会让事情变得异常复杂，但是只要父亲还在格雷身边，他就很满意了。从父亲的白发就能看出来，他的寿命其实不多了。

“什么？格雷？我儿子？真的吗？”纽约特就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他虽然并没有记起眼前这个人，但是纽约特手中的枪却已经放下了，没有再直冲冲地指着格雷。而格雷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进了房间。

“真的，给你看证据，我们一家人的全家福。”格雷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床另外一边的柜子旁，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相框，相框里面是一张三人照片，是年轻的格雷和他的父母站在一起纽约特的手放在格雷的肩膀上笑得非常开心。

格雷就像是做了无数次一样，将这个装有三人照片的相框放入了纽约特的手里，从纽约特的眼神里面可以看出来他十分的疑惑，不过他还是接过了这个相框，看见上面陌生的格雷和自己的妻子以及陌生的自己，纽约特有些慌乱。

“这好像真的是我.....”纽约特低头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相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复杂，他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这句话然后就没了声响，就像是默认了这个事实一样。格雷也没有再多说，他知道父亲会想起来的。

“我马上就去做饭，今天稍微晚了点，爸你等一会儿。”格雷瞥了一眼纽约特低头沉思的样子，然后走出了卧室，因为父亲老年痴呆的缘故家里面只有他一个人做饭，今天的格雷也是十分娴熟地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不一会儿，香飘飘的饭菜味便飘了出来，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格雷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三盘菜，白国的饭味道一般红国的饭吃起来那才叫一个香，今天做的就是麻婆豆腐，青椒肉丝和黑椒牛柳。

“爸，饭做好了，快出来吃饭吧。”格雷把饭菜一一端到桌上，然后朝着卧室内大声呼喊，不一会儿纽约特略带蹒跚地走了出来，饭菜的香味让他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就差没有流出口水来了。

“来吧，尝尝我今天做的红式料理，你最爱吃的老三样。”格雷舀了一大碗饭递给了自己的父亲，纽约特虽然有些迟疑但是还是接过了碗开始吃了起来，刚没吃两口纽约特就朝着格雷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

“哈哈谢谢你的夸奖了！”格雷看见自己的父亲一边吃着一边高兴地竖起大拇指的样子，不由得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如果说老年痴呆症有什么好处的话，也许是每天吃同样的菜都是新的味道吧。

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总是能让格雷忘记烦恼，忘记自己做过的或者即将要做的那些肮脏不堪的事情。一开始知道父亲得了老年痴呆的时候，格雷找过很多医生，但是最后都没有办法，只能说是延缓一点时间，可是纽约特还是不可避免地逐渐失去记忆。

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纽约特还好，自从母亲也得了重病去世之后，纽约特的状况也开始急转直下。格雷之所以混成现在这样成了一个毒贩，也是因为需要支付父母两人的高昂的医疗费用，不得不说，这样来钱真的很快。

在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纽约特突然注意到了摆在客厅里面的那架钢琴，钢琴的色泽很好看，上面也没有灰尘，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格雷注意到了父亲的视线，他不用看就知道父亲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纽约特，我知道你喜欢听钢琴，来让我为你弹奏一曲吧，就当是饭后的陶冶情操。”格雷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然后站了起来在纽约特的视线中迈步走向了钢琴，这是格雷和父亲吃饭必备的项目。

纽约特是一个非常喜欢钢琴的人，即便他已经不会弹了也记不起任何旋律，但是他就是很喜欢。格雷从小受到父亲的影响，也学会了如何弹钢琴，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是父子之间的羁绊的话，那格雷一定会说是钢琴。

“蹬，蹬，噔噔蹬蹬”悠扬的钢琴声响起，格雷弹奏的是一个叫做理查德的钢琴家的曲子——《星空》，美妙的声音就像是躺在了一块柔软的海绵上，让人不由得缓缓地舒服地下沉，睁开眼睛一开，就是幽丽深邃的星空。

纽约特慢慢闭上眼睛感受起来格雷弹奏的旋律，从他逐渐放松的眉眼和逐渐上翘的嘴角，以及他开始在空中有节奏地挥舞的手臂就能看出来，他已经陶醉在了格雷的钢琴声中，这一刻面前的饭也不吃了，菜也不香了。

【在钢琴声中，你可以不用记起我是谁。】格雷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不用看着曲谱，他已经弹了这首曲子太多太多次，就算纽约特一直忘记，一直忘记他是谁，一直忘记这首曲子，格雷也不会停下敲击琴键的手。

【在钢琴声中，你可以不用记住一切。】随着格雷的弹奏，《星空》来到了属于它的高潮，简单的音符汇聚连贯起来，就像是星光闪闪的夜空，每一颗星星都闪着自己的光芒，格雷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一两颗是自己，是父亲，是母亲。

【在钢琴声中，你可以眺望星空。】格雷的弹奏逐渐接近尾声，而纽约特还沉醉在那迷人的旋律中，他兴奋地手舞足蹈，仿佛从来没有听过如此的天籁之音。直到一曲罢了数十秒，两人才缓缓睁开双眼。

“我现在可以相信你是我儿子了。”纽约特满是皱纹的脸笑了起来，格雷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自豪和关心。纽约特和格雷四目对视，在这一刻，两人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父亲牵着自己的手走在街上玩耍。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格雷离开了钢琴回到了餐桌上，两人继续接着吃饭，但是氛围已经不一样。这一刻，仿佛钢琴声依然回荡在整个房间，就像是沐浴在音符的海洋里面，在钢琴声中，他们可以不用记住自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