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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传说完，痛苦的将脸埋进手掌心里，他哽咽着道:“我在这个家的意义，从来都只有光宗耀祖或者是留香火罢了，做不到前面那四个字，那就只剩下后面三个字的意义。”

南溪终于明白了杨传的绝望。

也明白了，当初杨传放赵来娣离开以后却自杀的原因。

因为杨传心知，他这一次可以放走赵来娣这个无辜的女孩，可杨家总会找来更多的赵来娣去给杨传生儿子。

“把农药给我，你们走吧。”杨传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劝了句，“赵来娣，跑了，就永远别回来，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爸妈，也算不上个好人。”

话说到这份上了，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又或者是杨传对自己的命运深感无力，却心怀善意，希望活着的人能过的好一些。

杨传道，“前几天我在家里喝多了，我无意间听到了他和我妈说话，当初我们家和赵家商量我们两的事情的时候，有人给了我爸很多钱，让我爸一定要把你弄到杨家来，那天我爸喝多了，说话有些迷迷糊糊的，他说的名字我没听清楚，但是我听见他说给他钱的那个男人姓方，说他们是有钱人。”

“我爸说，那个人要求我爸把你弄到杨家来，你任由我把处置，只要不把你弄死就行了，赵来娣，这个姓方的人不知道和你有什么仇，你在外，自己小心。”

杨传知道的事情不多，言尽于此，也是出于对赵来娣的同情。

是一个自觉是将死之人仅存的善意。

南溪想，杨传出事已经好多年了，这么多年来杨传都一直活的好好的。

说明，出了事对于杨传来说，并非是让他绝望到不想活的事情。

真正压倒杨传的，是杨家父母把他当种猪一样拉去配种的行为，也是因为他活着，杨家父母会带回来赵来娣这样的可怜又无辜的女孩，未来，可能还会多了一个更加可怜的孩子。

南溪问杨传，“你为什么不反抗？你为什么不跑？”

南溪不解，“既然不想任由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支配，你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跑？”

“我自己的命我想自己做主，所以我跑了，我一个女孩子都有勇气跑，你为什么连跑的勇气都没有？”

“我出了赵家，身无分文，没有认识一个人，我尚且豁出去所有的跑了，我宁愿自由的死在外面，也不要毫无尊严的被人当物品一样交易。”

“而你，你有钱，你还有信得过的朋友，你有死的勇气，可你却没有逃跑的勇气，为什么？”

南溪一句接着一句的疑问，让杨传整个人愣在那。

似乎，在南溪问他这些话之前，他仿佛从未想过。

是啊，他可以反抗的。

他可以跑的。

为什么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跑？从未想过反抗？

杨传好半晌才支支吾吾的应，“我一个残疾人，还能跑哪里去？不管去了哪里，一样都是被人看不起。”

“你为什么要别人看得起你？你自己看得起自己不可以吗？”南溪不明白，“你甚至都不用担心你没法工作没法赚钱呢，你只是担心别人看不起你，你口里的别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