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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凌风押着最后一批赈灾粮到了陵城。

他其实可以不用自己过来的，不过独孤皓特意修书，让他过来找莫小落拿一些谷中回去。

虽然绕的有点远，可凌风还是照做了。

他并不知道莫小落在陵城里有一个小院子，更不知道莫小落日日都在那边接受闻大夫和柳老头苛刻的教导。

痴痴的在莫小落家门口等了一个时辰，她终于慢悠悠的从陵城回来了。

“小落姑娘，你可算回来了啊。”

蜷缩在角落的他兴奋的迎上去，却见莫小落怂怂的往后退了半步。

“好汉，你从哪里来？”她眼里带着戒备，不善的看着凌风。

倒不是莫小落恶作剧，也不是她胆小，而是凌风此时的样子的确是有点吓人。

衣服也不知穿了多久，上面都结上了厚厚的一层黑垢。

脸上更是沧桑万分，浓密的刀眉倒竖着，加上那满脸的胡茬。

此刻的他看起来不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而是个从山寨里刚下来的土匪。

莫小落本来就只见过他一次，一眼没有认出来也很正常。

“小落姑娘莫要说笑，我这一路上又困又饿，赶紧给我弄口吃的。”

凌风也是倒霉，本想着赈灾的粮食不好吃，来莫小落这里吃口好的。

却不想莫小落家没人在家，院门紧锁，害他在外面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你哪位啊，你让我弄吃的我就弄啊...”

莫小落壮起胆子回怼，家门口莫名其妙站了个人，她才不敢开门呢。

“小落姑娘，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凌风啊！”

凌风急了，这小落姑娘不认识他了可还行！

“凌风？那是谁？”

怎么有点耳熟呢？

“我啊，上次来给你们村送粮食的凌风。凌云的兄弟，你真的不记得了？”

凌风手忙脚乱的比划，生怕莫小落想不起来。

后者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啊。

“你早说凌云不就好了吗，非得绕那么大一圈。”

白了他一眼，莫小落才拿出钥匙打开自己啊院门的锁。

“我娘可能砍柴去了，你等多久了？”

一听这话，凌风都要哭了。

“我早就过来了，心想让你给做点好吃的，却在外面饿着肚子瞪了一个多时辰。”

“好好的你跑来找我做什么吃的，陵城里的人不给你饭吃？”

怎么说也是个运粮官，不给饭吃也太缺德了吧。

“那倒不是，只是那些饭菜难以入口，反正我要过来找你一趟，就干脆过来吃了。”

“你找我干什么？”

莫小落不明白了，她一个小村姑，有什么值得他特地跑一趟的。

“找你啊，自然是有事。你能先给做口吃的吗，真的很饿啊。”

凌风揉了揉肚子，他的肚子里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走了很久的路，莫小落是真的很想歇一会儿。

可谁叫凌风是凌云的兄弟呢，就冲着凌云的面子，她也不能让凌风饿着啊。

焖个米饭很快，趁着焖饭的功夫，她赶紧简单炒了两个小菜。

“你来的太急，家里没有肉了，就简单的吃点吧。”

“无妨无妨，我主要是想吃你家的饭，什么菜都行。”

莫小落:...

您倒是不挑。

凌风押运赈灾粮这一路，天天都是吃那发霉的米，早都吃不下了。

这会儿吃到莫小落家种的新米，瞬间觉得香甜无比。

桌子上的菜没咋吃，锅里焖的饭倒是全都干掉了。

莫小落蒸的可是三个人的量啊，都被他一个人吃掉了。

“真不愧是亲兄弟啊，饭量都一样。”

倒不是嫌凌风吃的多，只是莫小落突然想起了凌云在这里吃饭的情形。

“真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天天吃那发霉的米，实在是没吃饱。”

“没事没事，饭没了我就再蒸呗。”

莫小落无所谓的摆摆手，又舀上两碗米去蒸饭了。

“你特地跑一趟，就为了来我家吃饭啊。”

“当然不是啊，吃饭只是顺道，我来找你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

“这次朝廷用来赈灾的粮食并非是买的，而是从南楚借过来的。”

“借？朝廷没有银子买粮？”

“当然不是，王爷一开始提出的就是买粮。可南楚的皇帝不干啊，只肯借。”

莫小落挑了挑眉，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王爷当然不同意，与南楚谈判数日，可太后非跟王爷对着干，同意了南楚的提议。”

“王爷...指的是哪一位？”

“就是我们家王爷啊，当朝摄政王。”

莫小落:...

“你家王爷不行啊。”

“姑娘莫要胡说！”凌风惊呆了，这姑娘咋那么虎呢，啥都敢说。

某个虎妞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

都是摄政王，看看人家多尔衮是怎么混的，再看看这位。

“即为摄政王，那就能代行政令。既能代行政令，为何又让太后左右了他的决断？”

难不成这位摄政王也如多尔衮一般，跟太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家王爷无心争权，只盼着幼帝快快长大，好还权于他。”

“幼帝长大了？”

“当然没有。”

“那他现在不掌权，是想让天下大乱吗？”

“不，姑娘你误会王爷了。我等不在朝堂，朝堂里的风起云涌不是我等能够想到的。”

“朝堂的事情嘛，我是不懂。你跟我说说那个借粮又是怎么个借法。”

莫小落才不相信南楚会无条件借那么多粮食给大琰呢。

“说是借，其实比买还要贵上数十倍。先让我们拿是十万两白银去当作借粮的筹码，然后要求大琰在三年之内归还所借的十万石粮食，五年内再加上十万石粮食以作利息。”

“你说什么？”

莫小落傻眼了，这哪是借粮啊，分明就是借高利贷。

不不不，高利贷都没南楚狠。

“不是，就这样的条件你家王爷和太后也答应啊。他们知不知道二十万石粮食到底意味着什么！”

莫小落彻底让他们这波操作整神了，二十万石啊。

“我看你家王爷的脑袋八成是让驴踢过，要不就让门给夹过。”

要不正常人谁能干出这个事儿啊。

“姑娘休要胡说，辱骂摄政王可是要坐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