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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段时间的摸排侦察，案件毫无进展，嫌疑人无影无踪，就地蒸发了一般。

可恨的是那个分管领导洗白了自己，不但矢口否认那笔钱是他口头授意划拨的，反而把责任推卸到了时任财政局局长梁庆功身上。

一口咬定是他私做主张，违犯制度，挪用公款。

毕竟小腿拧不过大腿，所有的罪过顷刻间压到了梁庆功身上。

事实摆在那儿，就算喊破天也说不清了。

审批单上没有领导的签批，那就是“罪证”，说破嘴皮子都是狡辩。

有人跟着落井下石，指认梁庆功与犯罪嫌疑人暗中勾结，蓄意谋划，窃取了那笔资金。

如果事实成立，梁庆功将面临牢狱之灾。

从天而降的“灾难”压得一家人透不过气来，尤其是梁庆功老伴整天以泪洗面，痛不欲生。

绝望之时，派驻督导组长去了他们家。

那人个头很高，秃顶，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模样。

他面带怜悯之色，一番安抚之后，跟梁庆功喝茶聊天。

不但喝茶，还留下来喝酒。

酒喝得很猛，人手一瓶二锅头。

半瓶下肚，那人就有了醉意，拍着胸脯说，你的事我一定替你摆平，如果摆不平，我喊你爹。

梁庆功说难得你看得起我，咱们兄弟相称就行了。

那人说：“不行，我要让我儿子喊你姥爷。”

梁庆功说：“姥爷就姥爷吧，来咱们干一杯。”

“你答应了？”

“嗯，我做你儿子的姥爷。”

两个人交杯换盏，推心置腹，一直喝到了深夜。

喝着喝着，督导组长双眼一闭，趴在了桌子上睡着了。

醉成那样，肯定不能把他送回宾馆了。

老两口一合计，干脆把他留了下来。

喊醒了已经熟睡的梁桂霞，让她去南屋睡，腾出中间的小卧室给“贵客”住。

随之，便发生了肮脏的一幕——

半夜时分，那个人鬼鬼祟祟摸进了姐姐梁桂红的房间，疯狂地把让梁庆功成为自己孩子姥爷的承诺变为了现实。

……

“你的意思是他把你姐给……”

“是，也许是天意，仅仅一次，就让姐怀上了。”

“怎么会这样呢？”

“后来想一想，那个人是有备而来，他是在用手中的权利跟我爸妈做了一次交易。”

“你姐咋就不反抗呢？”

梁桂霞喝一口酒，说：“得知实情后，我恨我姐，你怎么就不喊、不叫、不反抗呢？就心甘情愿由着那个人为非作歹呢？”

“也许你爸妈根本不知道实情。”

“怎么可能呢？仅仅一墙之隔呀，他们就没听到异样的动静？”

“这倒也是。”

梁桂霞叹息一声，说：“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阴谋！”

“你的意思是……”

“是啊！他们早已达成了协定，是有预谋，有计划，按部就班进行的。”梁桂霞埋下头，双肩微微耸动。

“禽兽，无耻！”何良才由衷愤慨。

沉默片刻，梁桂霞抬起头。

她满脸泪水，梨花带雨。

接过何良才递过来的纸巾，擦净脸上的泪痕，说：“何良才，现在你该明白我为什么逃离那个家庭了吧？”

“是啊，换成谁都无法接受。”

“最可恨的是爸妈，他们怎么就忍心拿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交易呢？”

“也许是压力太大了，绝望中失去了理性。”

“就连禽兽都知道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可他们呢？为了自己前程、利益，甘愿丧气人性！”梁桂霞大声吼了起来。

见有人朝他们张望，何良才说：“小声点，人家会想歪的。”

“歪就歪吧，还能歪到哪儿去？”

梁桂霞抓起啤酒罐，一饮而尽。

边把空罐捏得咔嚓作响边说：“命啊！我姐那人打小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所以才种下了苦果。”

何良才稍加思索，说：“你想没想过，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啥可能？”

“会不会是你姐心甘情愿的？为了你爸，为了你们的家，她选择了下策，献出了自己最宝贵的。”

“你觉可能吗？”

“那样的话倒是容易被接受些。”

梁桂霞摇摇头，说：“以我的判断，她没有那个勇气。”

“那也不一定，有些人看上去胆小懦弱，可内心刚强无比，被逼到了墙角，连性命都豁得出去。”

“凭我对她的了解，很难走出那一步的。”

“没有，那时候她已经病入膏肓，话说得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真正的秘密带到另一个世界了。”

何良才直直盯着酒杯，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就算是那个人临时起意，我爸妈听而不闻，任其作孽，照样罪责难逃，照样是帮凶！”

“算了，二老都没了，指责已经毫无意义。”何良才喝一口酒，问梁桂霞，“后来呢？你姐怎么样了？”

“那夜之后，督导组撤离了，案子悬在了那儿。我爸不但没有受到制裁，反而被破格提拔，坐上了副县长的交椅。上任没多久，我姐怀孕了。”

“为什么不做掉？”

“我姐是想做掉，可爸妈死活不让，磕头作揖，跪地不起，哭求姐姐把孩子生下来，要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为什么？”

“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嘛，一旦打掉了孩子，就等于撕毁了协约。”

“就是说，不但你爸的官职保不住，还会重新被提起诉讼，是吗？”

“是啊，所以说，那就是一场交易。”

“是啊，肮脏的交易！”

何良才又回想被逼婚的一幕，看来梁桂霞说得没错，自己同样是那场博弈中的一枚棋子。

差一点就成了“替罪羊”。

反过来想，如果当时自己接纳了梁桂红，不但会白捡一个儿子，还会顺水顺风，步步青云。

至少不会被打入冷宫，从此再也没了翻身之机。

“何良才，这会儿知道我为啥说你不老实了吧？”梁桂霞抬起头，表情轻松了许多。

“我不是说过嘛，那天爬山的时候，你在前边，离得那么近，我想不看都不行啊！”

“我不是说那事儿。”

“那是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