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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皇子离开铁匠铺后，其余四位世家公子紧跟着便进入。有皇子同盟做表率，四人没再分先后，一起进入。

不过过程和两皇子大同小异，只是结果不一样。

有三人没抵住诱惑，觊觎墙上的兵器，齐齐的吐血昏迷。

其实他们要是只拿走就罢了，非要把刀剑拔出来看。若不是欧墨不想有人死在家里，及时出手把兵器夺过去，不死也得残废。

唯有一名张姓子弟克制贪欲，从铁桶中选了一件兵器。

昏迷三人连废铁都没拿到，由张姓子弟带出。

交易不是必须有售卖的行为，某种意义上达成即可。收下他们的物品，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就已经达成契约。

因为个人原因没有把兵器带走，那就是客人自己的问题了。

送走四位世家公子，欧墨等到晚上也没见人再来。望见日落西山，便将铺门关闭。拿着交易得来的奇珍异宝，到了铁匠铺二楼。

二楼是库房，一共有三个房间。欧墨径直走到一扇门前，推开之后里面是一片珠光宝气。

珍珠玛瑙翡翠白玉，金银奇珍应有尽有。

只是和一楼墙脚的兵器类似，都是凌乱的在地堆着，好像几个大垃圾堆。房间里不缺阁架宝箱，可基本都是摆设。

欧墨就跟倒垃圾似的，将手里的明珠玉坠一股脑丢进，看都没看就关上了房门。

二楼库房分兵库，内库，杂库。

兵库用于存放打造出来的成品兵器，内库有取之不尽的锻造材料，杂库则搁置一些杂七杂八的无用之物。

刚刚欧墨打开的房间，便是充当杂物室的杂库。

他人眼中的奇珍，在欧墨这里一点价值都没。扔了觉得可惜，留着又用不到，只能在杂库存放。

两位皇子要是看到杂库里的破烂，根本不会有勇气献上那两件所谓的宝贝。

相对于放零碎破烂的杂库，欧墨更喜欢存放原材料的内库。

虽然不敢说什么样的材料都有，可基础的锻造之物从来没缺过。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那才是匠人真正的宝藏。

欧墨准备上楼休息，路过兵库时驻足停顿。

内库是宝藏，兵库是信仰。

兵库是三间库房中最大的，每一种兵器都有单独的陈列区。只是自从来到铁匠铺，欧墨只进去过一次。

因为里面是空的，一件兵器都没有。

现在打造出来的兵器，欧墨觉得没资格放进去。

“仙器……”

看着兵库大门，欧墨一阵惆怅。

这是他迈不过去的门槛，更是无法消除的执念。今天见了客后，心情更是压抑。

拿着凡铁叫嚷什么仙器神兵，固然是见识浅薄所致，却也是实实在在的扎心。

“希望这七天快点过去吧，不能继续懈怠下去了。”

欧墨只感觉这一日都是折磨，心情烦躁难以入眠。晋国宫廷内也是灯火通明，盘点着这一天的收获。

……

皇宫。

“儿臣不孝，未取得镇国神兵，让父皇失望了。”

太子和瑞王跪在御前叩首请罪。

“元昊，元杰，都起来吧。”晋帝道。“带回两件已经很好了，不必过分苛责。”

两位皇子带回的刀剑，此时已供奉在了桌案上。在烛火下闪着寒光，似乎比天上皓月还要明亮。

“父皇，您不知道。”太子眼睛已经上过药，现在看着还有些红肿：“这两件确实很好，可那铺中还有更好的。见了真正的宝物，这两件兵刃真是再难入眼。”

“皇兄所言甚是。”瑞王也叹道：“尤其是墙上挂着的那些，都是不输屠龙刀的神兵。只恨儿臣太过怯懦，没有将其取来献给父皇。”

“大晋机缘未到，也是命数。”晋帝也有些遗憾，但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既是铁匠铺所出，便注定不是凡品。朕说其中一件是人王之兵，又有何人能够质疑？”

两位皇子先是一怔，但很快便明白了晋帝的意思。

世人只知可从铁匠铺求得宝物，可具体是怎样的宝物无人知晓。那大周的屠龙刀固然威名赫赫，可象征意义早已大过兵器本身。

今日从铺中得神兵两件，足以匹配皇族的地位声望。以此契机谋划一番，未必不能再“造”一柄人王之兵出来。

而且晋帝的话里，显然还隐藏着另外一层意思。

“父皇……”太子试探性的问道：“我们带回来的两件，哪一柄是人王之兵呢？”

瑞王垂首不语，但耳朵也是立立着。

晋国有成年皇子六位，母亲均世家出身，都有竞争皇位的资格。

今天皇子们都去了铁匠铺，可只有太子和瑞王有资格进入。如此一来，未来之君必定在二人中间诞生。

“两件确实比六件要好判断一些，但你们真这么急么？”晋帝似笑非笑。“着急的话，朕可以先把位置让出来。”

“儿臣死罪！父皇息怒！”两皇子慌忙跪倒，额头叩地。

“罢了，不提这些。”晋帝叹道：“你们能平安归来，朕便已经很高兴了。让元昊受伤，朕已经非常懊悔。若像那三家子弟一般下场，朕宁可不要这仙缘。”

“父皇……”

两皇子再次拜倒，感动万分。

“对了，你们不要觉得拿回兵器便无事了。”晋帝又道：“朕听说那张家子弟，拿了兵器后没有马上回府，一直在外面守着。”

“守着？”太子感觉有些好笑。“铁匠铺只能进一次，守在外面难道还想再进去？”

瑞王也道：“儿臣出来后，尝试过再进去，可总被一股力量推开。距离铁匠铺十丈，便再难迈入半步。”

“进不去就不守了吗？”晋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两个儿子。

“铁匠铺是何种所在？铺中主人又是何等人物？受人恩惠尚要涌泉相报，况且是仙人赐宝！难道你们真以为是做生意，几块破玉就能换来神兵？！身为皇子，还不如世家子思事周全！”

一番训斥之下，两皇子恍然大悟，心中尽是懊恼悔恨。

“儿臣错了，儿臣这就去。”

两人爬起来就往外跑。

“等等，有件事先说与你们知晓。”皇帝叫住两人：“接下来的几天，朕会给那些世家更多的机会，只要他们愿意付出足够的报酬。”

“父皇三思。”太子一下就急了：“铁匠铺里神兵无数，可不是用金钱所能衡量啊。您刚不还说，这事不是生意吗？”

瑞王显然也不赞同：“今日张家所得，应不比儿臣和太子带回来的差。如果让其他世家也……父皇，三思啊。”

“无妨。”晋帝微微一笑。“朕可不是和仙人做生意，而是和那些世家。而且这笔买卖无本，怎么都是不亏的。”

瑞王若有所思，猜测道：“父皇莫不是趁此良机，削弱那些世家？”

“对啊！”太子反应了过来。“孙家那个老头子，在军中威望太高。要是不主动归老，根本动不了他。”

两个皇子都明白了，这是要做铁匠铺的门票生意。用进入铁匠铺的资格，获取利益强化皇权。

晋帝幽幽道：“近些年来，那些世家是越来越过分了。区区一个马家，财库竟然能养的起军队。长此下去，眼中哪里还会有朕。”

瑞王还是有些不放心：“父皇，您的意思儿臣明白。只是任由世家之人进入，三五件也倒罢了，万一拿出太多……”

铁匠铺的传说恒古流传，锻出的武器无一是凡品。皇族可以拿着做文章，世家自然同样可以。只是几件倒是无妨，可如果拿出太多，对皇权同样是个威胁。

“无妨。”晋帝自信的一笑。“铁匠铺主人乃是上界仙君，神兵怎会轻赐？像你们这样的福缘深厚之人，你觉得会很多吗？”

瞅瞅太子的肿眼泡，瑞王不由得点头。“确实不会太多。”

至于这种行为会不会让铁匠铺主人反感，晋帝并非没有过顾虑。只是这生意如此暴利，终归盖过了心中不安。况且作为上界仙君，应该不至于太过小气。

于是乎，皇帝陛下的黄牛票生意，轰轰烈烈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