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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又眼梢微抬，视线往上，看向她的脸。

看着她眉目如画，粉唇轻抿，甚是专注的样子。

难怪他三哥非要这个女人，这长相，确实惑人得很。

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美。

并不妖娆，并不妩媚，更不羸弱，也并不甜美，却非常明艳，不是艳丽的艳，而是非常打眼，就像她今日说他的，自带光芒，耀眼的存在。

不可方物，他想到这样的形容。

风很大，带着两人的发丝飞扬，因为是从她那边吹向他的，她的一些碎发吹撩在他的脸上，微痒。

他觉得那种痒，瞬间钻到了血管里一样，直通心脏。

尤其是两人离得那么近，又呼吸可闻，他心神一旎，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由地歪头逼近，作势就要吻上那张唇。

“终于被我抓到了七寸！”薄霜骤然出声。

桑无渊吓一跳，当即坐直腰身。

“王爷，我知道如何对付唐猛了。”薄霜眸子晶亮，难掩心中激动。

桑无渊清清嗓子：“说来听听。”

“王爷先告诉我，明日还会下雨吗？”

桑无渊转眸望了望天。

“上午会，午后会停。”

薄霜眉眼一弯：“那不用我告诉王爷，明日王爷就会知道了。”

桑无渊轻嗤：“还跟本王卖关子！像本王稀罕听一样。”

薄霜笑笑，也不受他激将。

起身：“我们回吧，趁雨还没落下来。”

“嗯。”桑无渊松了她的手，转身去拿伞，也起了身。

两人一前一后准备下塔，薄霜走在前面，桑无渊走她身后。

薄霜刚抬脚迈下一个台阶，一阵密集的雨点毫无预兆地骤然落下，她低呼一声，准备后退，与此同时，身后的桑无渊也眼疾手快，将她往塔里一拉。

她便撞到了他的怀里面，桑无渊顺势长臂裹抱住她，不让她被塔檐的雨淋到。

“王......”薄霜刚要出声，听到桑无渊在她耳畔上方低声阻止：“别说话，蝶舞。”

薄霜一怔。

蝶舞？

当即在桑无渊的怀里扭头去看，果然看到塔下面蝶舞撑着一把伞，仰头望着他们这上面。

薄霜汗。

她不是没跟过来吗？

怎么又去而复返了？

所以，她是要做什么？

收回视线，她看向桑无渊，全然忘了自己还在对方怀里。

“下去吗？”桑无渊问她。

薄霜看看雨势，见就刚刚初下的那一阵密集，如今已经小了不少，她小声道：“下吧。”

看这架势，他们不下去，蝶舞似乎也要上来。

于是，桑无渊撑开伞，长臂裹拥着她，一起拾阶而下。

蝶舞就一直站在那里盯着他们俩。

“你怎么在这里？”下完台阶，桑无渊问向蝶舞，面色冷峻，口气不善。

蝶舞也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尤其是对桑无渊，敌意明显。

“所以，四王爷那日在龙吟宫里说的话都是真的？”蝶舞问。

薄霜当即回想了一下，那日桑无渊说了什么。

哦，对，他说他喜欢秦慕，眼中无他人，除了秦慕，众生皆丑。

“四王爷当真喜欢的是她秦慕？”蝶舞一手撑着伞，一手指着薄霜，追问桑无渊。

薄霜汗哒哒。

她想说，此秦慕，非彼秦慕啊！

他说的是真秦慕，她只是赝品！

可没法讲，她只能一声不吭。

“当然是真的，难道皇上面前，本王还撒谎不成？”桑无渊沉声回道。

“那双帛呢？王爷把双帛当什么？是，我那时是自作多情，可双帛不是吧？那日是谁当着我的面，亲双帛，还跟我说，你们是这种关系？难道不是王爷？”

薄霜：“......”

敢情这是给她讨公道来了！

这厮真是......

当日误会戴青铜面具的桑无渊不是好人，今日又误会他脚踏两只船。

两次都勇得很，上次是指着鼻子骂，这次是怼着脸质问。

两次都是为了她。

好怕桑无渊发飙，上次他可是气得不轻，直接摘了面具，对她俩都发了狠，这次别又......

薄霜连忙不动声色握上桑无渊落在她腰上的手，讨巧地轻轻捏了捏，又用大拇指不停摩挲着他的虎口，希望能安抚住他。

桑无渊自是感受到了她的动作，也明白她的用意，侧首低眸看了看她。

明显对她的行为很受用，面色稍霁，眼里的寒意也消融尽散，看向她的目光甚至透着几分温柔。

对，温柔，跟他对视的那一刻，薄霜脑子里冒出的就是这个词。

她朝他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片刻，桑无渊侧首，透过雨幕沉声跟蝶舞道：“本王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说完，拥着薄霜，就往马车的方向走。

蝶舞作势就要追上去，被原本等在马车那边，闻讯赶过来的石磊拦住。

“蝶舞姑娘不要放肆！”

“我哪里放肆了？我只是要问问明白！”

蝶舞气结，作势还要过去，又被石磊拉了回来。

因为拉扯，蝶舞手中伞骨的尖尖戳到了石磊的脸，石磊痛呼。

蝶舞一惊：“没事吧？”

石磊抬手拂了拂，破了皮，有血珠。

“没事。”

见他浑身湿透，蝶舞皱眉，举起伞，上前一步，将他也一起遮住：“你怎么也不打把伞？”

被她这么一逼近，老实巴交的石磊吓得不轻，连忙后退一步，站在了伞外，继续淋雨。

蝶舞：“......”

这憨疙瘩。

“好了，不为难你了，你快回马车里吧，我不去纠缠了。不过，帮我带句话给你家主子，他的银票，我会还给他的。”

等她攒够了就还给他。

她不用这种人的钱。

她还以为，那日在龙吟宫，他那样说，只是为了帮步生莲画坊脱困。

没想到竟是真的。

若非今夜她犹豫再三，决定还是找过来看看，也不会发现这个男人是这种人。

见石磊朝马车那边跑过去，她撑着伞转身，走进雨幕中。

......

马车里，薄霜看着蝶舞离开的背影，跟桑无渊道：“请王爷不要怪她，她是这世上第一个为我两肋插刀的人。”

桑无渊本想反驳她的话，见她低垂着眉眼，似是沉浸在什么心事中，他默了片刻，终是作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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