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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急之下，她又把火折子吹亮，然后开始在空中写字。

希望他在那边能通过火光的轨迹识出。

虽然大白天，火光不明显，却也毕竟是个亮光。

怕被风吹灭，也为了让他看清楚，她写得比较慢，且尽可能地幅度大。

跳湖二字笔画太多，危险二字亦是，炸药同样是。

她写了一个“杀”字。

笔画少，也容易认。

聪明如他，只要认出，定能明白。

果然，她看到一道白影从画舫上纵身跃下，跳入湖里，她刚心中一喜，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爆炸了！

偌大的画坊被炸得四分五裂，残骸满天飞，湖水也被炸得老高，巨浪翻动。

她瞳孔放大，惊骇。

所以，他刚跳下，画舫就炸了！

那他有没有被炸到？

有没有被爆炸的气浪伤到？

她不知道。

希望没事。

她紧紧盯着那方湖面。

画坊的残骸都已落下，飘在湖面上，巨**柱也归于湖水，渐渐平静。

按理说他应该冒头了。

可她看不到。

或许被那些乱七八糟的残骸挡住了，又或许......沉在水里。

她呼吸一滞。

肯定被炸到了。

来不及多想，她纵身跳到水里。

入水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是双帛，是戴了人皮面具的。

靠，草率了。

人皮面具遇水脱落，她拾起拢进袖中，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划那只小船过去？

可划过去太慢了！

想了想，还是扎进了水里，快速朝出事那边游去。

这厢，桑无渊破水而出，就看到远处那抹身影一头扎进水里，他愣了愣，有些难以相信。

虽然隔得远，完全看不清，但他还是知道是她。

从衣着身量，从行为举止，从能想到弄气味提醒他，点火折子通知他，他得出的结论。

只不过，能出府，能无所顾忌地、清醒地做这些，此时，她肯定是双帛的身份，不可能是静园的傻子呀。

而双帛不是戴着人皮面具吗？

就这样入水了？

就不怕露馅？

所以他不太相信。

是因为见他遇险了，救他要紧，顾不上这些了？

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本来他打算游过去的，瞬时就改变了主意。

快速提起一股内力调息，再闭气，他让自己沉入水里。

薄霜找到桑无渊的时候，桑无渊是半沉在湖底的，整个人一动不动，眼睛阖着，当时薄霜慌极了，以为他死了。

探他颈脖的大脉发现还活着，她才松了一口气。

想来应该是被爆炸的气浪击晕了。

她一手挟着他，一手划水，往岸边游。

他太高大了，不好挟，又很重，她游得特别吃力。

将他弄到岸边，她几乎丢了半条命。

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她连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可她还是强自撑着爬起。

快速把人皮面具拿出来，用胶贴在脸上，然后赶紧去探他的脉搏和鼻息。

有脉搏，有心跳，没呼吸。

她连忙将他的身子摆正，头摆正，下颚抬高，捏着他的鼻子，就对着他的嘴做起了人工呼吸。

因为湖水的浸泡，两人的唇都很凉。

两唇相贴，她正准备对他口中吹气，就看到他睁开了眼睛。

薄霜一惊，连忙弹离开他的唇、直起身：“你醒了。”

桑无渊没有动，也没有回她，就躺在那里看着她。

就那么看着她。

“怎么了？”

薄霜第一反应是自己的面皮没贴好，吓得赶紧拿手摸了摸，发现没问题。

第二反应是，他是不是不懂人工呼吸。

遂连忙解释：“别误会，我是见王爷没有鼻息，给王爷施救，并不是在冒犯王爷。”

可对方依旧没动，她就不解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问他。

桑无渊依旧没回她，还是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大概是因为湖水的浸泡洗涤，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显得特别清澈璀亮，有些不似他。

完了，不会炸傻了吧？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的，脑部受到震动。

“王爷，认识我吗？”她再问。

细细睨他的反应。

又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几？”

桑无渊这才轻哼一声，坐起身：“你当本王是静园的那个？”

薄霜：“......”

原来正常着呢。

静园的那个招你惹你了？

“谁让王爷睁着眼睛一声不吭！”薄霜没好气道。

“本王这不是虚弱吗？”

“虚弱？”薄霜气笑了，“该说虚弱的是我好吗？我拖着王爷游这么远，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桑无渊：“......”

这女人说话也是简直了。

“扶本王起来。”他朝她伸出手。

薄霜没理他，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副命令人的大爷之姿。

她也跪坐在地上好吗？而且精疲力尽。

“那本王扶你起来。”桑无渊站起来，朝她伸出手。

薄霜怔了怔，有些意外。

抬头望了望他。

全身湿透，头发和衣袍都在往下淌着水，眼睫也湿漉漉的，有水滴从喉结处滑下，让原本禁/欲系的他多了几分性/感和魅惑。

没有把手给他，薄霜自己起了身。

桑无渊也不以为意，转眸看了看远处湖面上的画舫残骸：“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没跟踪王爷。”薄霜回道。

桑无渊将视线收回来，看向她：“本王说你跟踪了吗？”

薄霜挑挑眉。

是没说，但某人不是疑心重吗？

“我只是在街上吃面的时候，正巧听到两个人在说这件事，所以就来了。”薄霜低头拧衣摆上的水。

“来救本王？”桑无渊问。

“不然呢？”薄霜抬头，“难道来杀你？”

明知故问！

桑无渊笑笑，又转过身去，望向那边的湖面，眸色微深。

“我看王爷以后还是少出门，这一会儿被荼毒，一会儿被爆炸，想要王爷死的人还真不少。”

“你在关心本王？”桑无渊又转回身看着她，黑眸如曜。

薄霜“嘁”了一声。

还真会听话，好赖话听不懂？她明明是嘲讽。

继续拧袖子上的水：“我只是觉得王爷该反省反省，自己的仇人怎么那么多？”

“你是本王的仇人吗？”

薄霜拧水的手微微一顿，不意他突然这么问。

抬眸，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眸深如潭，似是的确想知道答案。

“不一定。”她微挑眉尖，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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