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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国篇

凤思睿一个人走在街上也是烦着呢，父王那边步步紧逼制造混乱，而他又找不到玲珑，锦皇那边他应承着，但是也同样逼他就范。

走着走着就绕去了叶家，但半路上就遇见坐在了石板河边的唐霜。

看那呆滞的表情，一动不动的身子也不知道在河边坐了多久。

唐霜先喊住了凤思睿，“世子爷，还请留步。”她提着裙子忙走过去。

凤思睿知道自从唐家确定唐霜是代家主后，这姑娘就已经不住在叶家了，这时候怎么在这儿？

“唐姑娘，你好。怎么，来找梓荣的？他不在吗？”不然她也不会一个人坐在外面了。

唐霜摇摇头，“我没去敲门，走到一半就这么坐在这里了。”她失笑，“我好像也没有想好为什么会去找他。”她有很多问题，有很多疑惑，可是却不敢见叶梓荣。

她做什么要把他掺和在唐家里面来？

“如今你无依无靠，来找梓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凤思睿也不拐弯子，直接挑明了说，这姑娘是喜欢叶梓荣的。

唐霜一瞬间有些被揭露了什么秘密的慌张无措，略有些惊恐，看来是被凤思睿的直白吓到了。

“哈哈哈，唐姑娘别慌，我和梓荣虽是朋友但是我不会和他说这件事的，这是你们俩的事情。”看来这俩也还是混沌不清的关系，主要是这姑娘还不想踏出那一步吧。

“我和他只是朋友。”唐霜臊红了脸，咬着下唇为自己还辩解了一句。

凤思睿也不想深究下去，“唐姑娘，叫住在下是有何事吗？”

唐霜深呼吸了一口气，“世子殿下，唐霜有一事不明，可否为唐霜解答一二？”

“令妹，也就是思颖郡主，昨日刚刚从牢中接回家中是吗？”

这话一出，凤思睿很快明白她要问的，“是，还是唐姑娘你的七哥亲自去接的，这事儿你不知道吗？”

“对了，听闻你成为了代家主，而唐七公子在你一旁协助你帮了你不少的忙，想必他如此帮你，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吧。”

“昨日家妹有些任性了，也还请帮忙转达给唐七公子，家妹大概是在牢中待久了，不自在得很一时之间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毕竟牢里面什么人都有！”

随着凤思睿一点点道出，唐霜开始觉得自己真是太蠢了，她怎么就那么的相信了唐行那个人呢？

昨日她说完那般蠢话之后，舞家小姐和木葵管事一定是关爱傻子的眼神看她吧。她们甚至没有直接评判唐行，倒是她自己对唐行摆出了既怀疑又信任的态度，却不加深究和思索。

如今在唐家，没有人会没有目的。

“唐姑娘？唐霜姑娘？”

“啊？”唐霜才回过神。

“唐霜记下了，这点我会转告七哥的。”很明显，声线也冷了许多，“世子爷，方才听您的意思...可是郡主她属意我七哥？”

“瞧着昨天的样子，唐七公子特意来等家妹，恐怕是的。”

“奇怪的是我倒是几乎没有听过七哥提起过郡主。”唐霜一脸疑惑，“反倒是对筱柔很是上心，之前还和小慕大人为了筱柔大打出手，我还以为...”

她露出尴尬的表情，“看来是我弄错了。”

这事凤思睿能不知道吗？只是自己知道和别人说又是另外一回事，手不自觉就握成了拳头。

“您也是来找叶将军的吗？”

凤思睿点头，“是啊，烦心事多，来找他喝酒。”

长长的一声叹息，可见他有多少烦心事在心头。

“那还请世子爷一会儿见了叶将军还请不要告诉他我来过他。”唐霜道。

“嗯。”

夜深，嘱咐她路上安全后，凤思睿朝着叶梓荣家里走去。

“咚咚咚！”

“谁啊！”

叶梓荣盔甲都未卸下，“怎么了？”

“原来你刚回来不久啊，我倒是巧了。”他笑，“怎么你没有遇见那姑娘吗？”

叶梓荣一边解开自己手肘的绑带，“你说的什么？一句话都没听懂。”

“我刚从校场回来，今天有秘密任务，从另一边回来的。”

凤思睿把酒壶放在桌子上，“我能问一下是什么秘密任务吗？”

“你这是来的路上遇见了唐霜吗？”叶梓荣一猜就中，“你和她聊了什么？”

“呦呵，你小子脑子不差！”一脸嬉皮笑脸的。

叶梓荣上手就给他一掌，“骂谁呢！”

“没有，我和她就是聊聊家常，没几句话就走了。”凤思睿道，“还嘱咐我说别说遇见她了。”

叶梓荣白个眼，“果然你就长了一张保不住秘密的脸。”

明知道是打趣儿调侃的话，可凤思睿偏偏入了心，一下子就烦躁起来，拿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往嘴里面灌。

他带的自然是辛辣的酒，所以嗓子受不了了也就停了，“真tm窝囊！”酒壶直接摔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大哥，你小点声，我娘和妹妹都睡了。”

叶梓荣知道他心里苦，可是这会儿没人帮得了他，这是凤思睿要做出的选择，他们无力帮忙。

凤思睿一脸狰狞，慢慢地一点点无力感充斥着他，他捂着脸，“梓荣，当初你父亲那样做的时候，你怎么做的？”

叶梓荣沉默了，他该怎么说？他反抗了父亲，当他做出不愿意和父亲同流合污去做出大逆不道事情的决定，他的父亲便不再让他插手，给了他一方净土，让他一清二白！

凤思睿鄙见叶梓荣的脸，冷哼一声，“叶相于你而言还算是个好父亲吧。”

“嗯。”叶梓荣也拿起另外一壶酒喝了一口，“算是，但还不够就是了。”

“但也知足了。”至少那个人还保住了娘和妹妹。

凤思睿却捂着半边脸狂笑起来，却没有多大的笑声，不是不忍吵到别人，而是那是隐忍的笑声和讥讽的笑声，满脸都是痛苦和压抑。

相同境遇，他的父王却把他逼向绝境，退步到悬崖，让他和他一样沾满鲜血和肮脏，不顾他的反对和想法，绑住他在他身边。

抬头看看这四周的静谧，丝毫没有杀戮的血腥味，亦或是判决的冷漠声。今日，父王下了一道杀令，对不服从他的商贾直接杀无赦，从而掠夺那些资产去铸造兵器。

他想着不远处的地方，正在上演着和这里完全相反的境遇，而他无能为力。他已经给锦皇透露了太多消息，再放出，他会暴露，他甚至是想过父王会像是杀了玫衣，杀了赵大人一样，草草一句好不眨眼！

“你害怕过你的父亲吗？”

叶梓荣没想到他会问这番话，“自然是有的。”

“怕什么？”

“从前做错事怕责怪怕家法，哈哈哈！后来，看着曾经为国效力的人变得一个奸佞为权势的人。”成为一个遗臭万年的奸臣！

只是这些是事实，叶梓荣也不想去改变别人的想法，只是那时陌生的父亲让他感到害怕是不假的，毕竟他是他的儿子。

凤思睿却笑了，他今晚好像老是在笑。

“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不怕最后别人说我背叛了自己的父亲，大逆不道；也不怕万一我站在父王那边锦皇杀我，因为我罪有应得。”

“我怕什么？”他一只眼看着叶梓荣，“我怕我父王杀了我最爱的人，甚至是我！你想象得到吗？我怕我父亲会杀了我！呵呵呵呵呵~”

他笑得癫狂又心酸，那股子悲伤不用他诉说，笑声已经明显地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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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

唐霜回了唐家，坐在了武台的院子里面。

一直在被告诉，她需要好好地捋一捋，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这个院子曾经是大家最常来的地方，不管是刮风下雨，只要你来唐家这武台这里就一定会看见人。

除了她，很少来。

她喜欢晚上来，深夜来，等到她把母亲交代的所有事情都做好，她照顾好弟弟，那之后她会来这里。

会摸一摸那些长枪短剑，双刀链鞭，她会尝试自己是不是真的拿不起来，是不是真的是个武学废物，事实是，她的确是，她拿不起，一招半式也耍不起来。

唐霜又走了上去，她又重新去轻抚那些兵器，“从未有过这么多的灰尘。”她感叹，如今的唐家居然连这里都会落了灰尘吗？她讥笑。

“十妹？”

唐行突然的出现，让唐霜惊了一下，蹭了一手的灰尘。

“七哥，怎么会在这儿？是想练一练吗？”努力地镇定下来。

“不是，只是刚刚瞧见好像有人来了这里，以为是瞧花了眼，但...以防万一是什么贼人过来看看。”唐行答道。

唐霜心里却泛起了嘀咕，他并不是来这里习武的。

“七哥，自从去年的政变之后，好像一切都物是人非了。”唐霜道，“唐家的武台很久没有人来了。”

唐行道，“如今唐家谁又有心思来习武？”

唐霜突然轻笑起来，“七哥，曾经你们几个成为皇卫之前，每天除了习武便是习武，反倒是成了皇卫之后却很少了，如今是已经不需要了吗？”

“皇卫，那是无时无刻都存在危险的位置，若不勤加练习何以保护自己保护皇子公主？生在皇家为夺皇位，他们需要我们这样的人。”唐行却面露讥讽。

唐霜知道他为何？他保护的不过是个公主，他的价值对比其他兄长来说太小，更别说未来的前途。

在唐家，你的脱颖而出可以是两种，一种成为皇卫，一种是守护边疆。皇卫会是捷径那是大部分会去选择的，除了迫不得已的。

“这武台，如今也不需要这个价值了。又有谁会来呢？”唐行道。

唐霜好像想起了什么，她一步一步走着，站在中央，“四哥。”

“什么？”

“四哥临走之前，那晚我还记得他在这里，起舞练剑，那是最后一次，我看见这里有人。”

自从新皇登基，不再需要唐家这个皇家护卫，唐家人该留的留，该走的也就去了边疆。七皇子身边的四哥同样该是一片大好前途，却回了唐家，收拾行装，不过草草几句的话，便离开了唐家，离开了京都，现在是否离开了锦国他们也为曾知晓。

原以为四哥该是除了九哥心中最没有唐家的人了，因为他们都想要逃离唐家。但如今看来，似乎四哥才是最像唐家人的。

唐家人尚武善武，如今武台上早就空无一人。而那个远走他乡的人，却在离家的那一晚也在这武台上留下了痕迹。

那晚，四哥跟她说，“妹妹，我要走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

“累了，要去外面看看。”

后来她没有问下去，当初的她似乎羡慕极了，因为她也想离开，想着逃离。

她当时应该问的，如果问了四哥他还会回来吗？她想他会说他会的，在唐家需要他的时候。

因为四哥的离开是不一样的，是逃离无法左右的曾经命运，那是去放纵自由，而她只是单纯地想逃离唐家。

四哥没有想过逃离唐家！

“七哥，你说有朝一日，四哥会回来吗？”

“会..会的。”略显结巴。

她知道会，但是唐行不想。

“七哥，已经过去不少日子但是大伯的案子尚未查清，我之前一直在拜托你去打理唐家上下的一切事情，真是抱歉。把一切重担都交给你，明明我才是代家主，却没有担负任何的责任。”唐霜面露愧疚。

唐行眼神深谙，“都是唐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哥哥帮妹妹不是应该的吗，再说唐家的事情我要比你知道的多一些，打理起来相对会好一点。”

“嗯，我虽然在唐家这么多年，但是却全然不知家族的事情，如何打理当真是一窍不通的。”她道，“但我想努力学的，一点一点学起来，我虽在武学上没有什么造诣，但是还算是有点努力和耐心的劲头，打理唐家一事我会帮着分担的，毕竟我是代家主嘛。”

不知道是不是唐行的错觉还是什么，他只觉得唐霜一直在跟他强调她是代家主一事。

“嗯，你是该学习学习。”他打趣儿，“不然祖父可是要不高兴的啊!”

“不过你怎么突然间这么有干劲了？”

唐霜笑着说，“我不想其他唐家人回来的时候，杀害大伯的凶手依旧没有抓到，唐家还是这么的一团乱。”

“而我还是代家主，而你还在帮我这个代家主！”

他变了变脸色，“不会的。”

“怎么会？我相信我们很快会抓住凶手，作为唐家人我会努力地让唐家重回正轨。”不远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真的很陌生，他最后那句似乎并没什么问题，可那股子势在必得的自负口气根本藏不住，尽管他在隐忍藏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