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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了多少？拿出来我看看。”

过了两天，江知远去学校领了期末成绩回来，江柔就看向他发问。

“数学九十，语文八十五，”江知远从书包里掏出试卷，挠了下脑袋，“语文没考好。”

不过，比起以前他的成绩，那可是高出不是一点半点，所以他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还行，”江柔也没奢望他一下考个双百回来，“这就是进步了，趁着假期，我再给你补补，争取以后都考九十分往上。不过，你这字得好好练练了，每天练习一张字，就从你语文生字词里挑着练。”

本以为放假考试完就能解放，江知远往窗外望了一眼，“那姐，我能出去玩吗？”

“去吧，先玩两天，之后再开始学习写作业，”江柔见他这么乖，也没太苛刻，“只要你保证学习，我不限制你出去玩，但出去玩的时候注意安全。这会儿就在家附近玩会儿，别跑完了，等会儿该吃饭了。”

“好嘞，姐，”江知远笑嘻嘻地答应着，脚底下抹油般就跑了出去。

看着生动活泼的弟弟，江柔嘴角不由带上笑容，开始切白菜做中午饭，下午打算去后山一趟。

昨天她看到村里有个社员提了一只兔子去大队部换工分，家里有些日子没吃肉了，她就起了心思，正好家里的柴不够烧了，多捡些柴回来。

“姐，你去哪？”

吃晚饭，江知远有些困，看江柔戴上帽子要出去的样子，赶紧问道。

“我去山上捡些柴回来，”江柔说着，就往外走，“你把大门插上就睡觉，要是我没回来，你出去玩，就锁门。”

“我跟你一起去，”江知远也跟江柔去山上捡了两回柴火，他自觉是男子汉，以后家里的顶梁柱，要分担家里的活计。

却被江柔拒绝，“不用你，我一个人速度还快。赶紧过来插上门。”

江知远还想跟，却被江柔强制留在了家里。

这会儿也有去后山捡柴的人，江柔路上碰到村里人也礼貌地打了招呼，但她没跟那些人似的在外围打柴，而是往里走，里面去的人少，柴多。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捡到一捆子，用带来的麻绳捆上，放到一棵大白杨树下，接着往里走去找山鸡，但也不着急，今天时间充足，她打算往里走走熟悉下这里边的地形。

因为人迹罕至，山里面寂静又带着些阴森之感，但江柔并不惧怕，反倒觉得五官观感都被放大，她看到有一只兔子蹦跳着从树后一闪而过，也没去追。比起兔子，她更喜欢山鸡。

只是，当她逛荡着，用随手捡的棍子砸到一处山体时，微微一愣，听动静似乎是空心的。

再仔细看看，发现有人为的痕迹，便起了好奇心，仔细查探了一番，才发现往前走几步有一块石头和灌木丛挡着的后面，居然是一个山洞。

那石头看着大，但并不沉，只薄薄的一层，江柔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之移开，却没料到后面的洞出乎意料的大，但更让她觉得意外的是，里面居然有两排架子，三层高的木架子上放着木头笼子，里面却是一只只的兔子。

江柔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显然是有人故意将兔子养在了这山洞里，洞外掩饰的很好，若是一般人可能发现不了，可江柔本就眼尖心细，有前世保命跟丧尸争斗的诸多经验，就堪破了这秘密。

只是，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居然这么大胆，敢进入这么深的山里，还弄了兔子来养，再仔细看那些兔子，有大有小，还有一窝才出生不久的小兔，显然那人养了不是一天两天。但洞里却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异味，显然是经常过来打扫。

想到这里，不管养兔子的是什么人，江柔都不打算取用里面的兔子，快速折返出去，原状放好石板，抹除自己过来的痕迹。

她做的很好，最起码一般人看不出这里有人搬动过又恢复过，等她遇到的还真不是一般人。

江柔离开半个小时后，再次过来看兔子的主人卫源，起初也没发现洞口外面有异常，但等他的目光放在石板跟山洞契合的某一处时，瞳孔骤锁。

旋即，拧眉在地上搜寻一番，一根与石头差不多颜色灰白的线被他捏在了手指间，之后，他收起线，搬开石板，在洞中搜寻了一番。

目光冷凝，虽然兔子一只没少，似乎也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但他知道，不是。

他为了以防万一，夹在石板和山洞墙壁之间的细线掉了，这是他为了以防有人进来看到才做的防备，现在可见，有人打开了山洞并发现了里面的秘密，还小心地将一切恢复成原样，抹除到来过的痕迹。

只是这人再细致也没留意到那根棉线，才让他发现端倪。

可见来人很谨慎小心，但这人又没有拿走兔子，让他更加不安。

若是兔子丢失，说明这人也有贪意，明知有人在养兔子还拿走，倒是好办。但这人却没有拿，卫源就不由担心这人是不是留了后手想要监视他举报。

想到这里，卫源快速出了兔子洞，连喂食打扫粪便都顾不得，将石板堵好，就在山洞附近搜寻，期望能找到那人的痕迹。

但很失望，不知对方太过小心还是怎么，他竟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可见那人已经离开，但他心里依然沉甸甸，甚至怀疑自己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被躲在暗处的那人看到了。

其实还真没有。

发现了山洞的江柔，并没有动心里面的兔子，她自己就能逮到野物，没必要偷拿别人的东西，而且她也不会做兔子肉，这玩意儿做不好一股子草腥土腥气，哪有山鸡来的好吃。

当然，更没有举报的想法。

这年头，能在深山里养出兔子的人，可不是个简单的，她只想抚养幼弟挣工分好好过日子，没想掺和别人的事。

从山洞这边离开后，她就往回走了，经过一处山鸡最爱的灌木丛时，发现了一窝野鸡蛋，外加蹲在树丛上面的山鸡一只。小石子扔过，山鸡都没来得及扑棱翅膀鸡鸣就嗝了。

她嘴角微翘地捡起溅出一道血线的山鸡，扯了些灌木丛叶子简单地裹了几圈，又把五枚小小个头微绿的山鸡蛋放到褂子两个兜里，小心地避开别挤到。

但心里也盘算着，等回去得跟小叔讨个篮子使了，不然像是捡到鸡蛋这种易碎的不好拿回去。

之后，她去了之前放柴火的地方，将柴火打开，把山鸡塞进去，又重新拢好了捆上，背到肩上往外走。

不过，走了没多远，就远远地看到有人过来，江柔忙快速改变方向，避开来人，她暂时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她往山里面去，省的麻烦。

过来的人她也认识，正是昨天才往大队交了只兔子换工分的姚铁柱，跟大队长姚树是本家，是个黑瘦的汉子。

因为岄山属于国家，山上所有物都属于集体财产，但也不限制人上来砍柴割草挖野菜，若是遇到小型的野物，比如山鸡山兔等，个人打了可以交到大队或者收购站换工分，但若是大型野物如野猪之类必须交大队或公社，不许私留，被发现了可是要重罚。

当然就算是抓到山鸡山兔偷偷留着自家吃，也得悄悄不声张，免得引人眼红被举报，毕竟严格细究，这也算是偷国家资产要被批d斗，也就是他们这边抓的没那么严。

但不管是什么野物都是活的，不好抓，能抓住多数凭运气，真正会打猎的少之又少，有那功夫不如挣工分实在。多数是小孩子拿着弹弓满山里打麻雀山鸟。

就连这个姚铁柱也是家里过的苦，仗着身体年轻抗造，下工干活之余来山上溜达，偶尔打一只兔子，不舍得自家吃交到大队换工分，但他敢进到山里面也付出过代价，胳膊上还留有大块疤痕。

这疤痕跟了他好几年了，是灾荒那年去山里面找吃的，遇上黑瞎子被抓烂的，幸好逃了一命。

所以，就算是姚铁柱也只不敢往深处走，只在山里边一点儿的地方转悠，怕再遇上大型野物。像今天，他在山里面溜达了一圈也没跟昨天似的好运套着兔子，只能壮着胆子往里又走了几百米，依然没有收获，才能往回走。

他转悠的时候没发现，一个少年隐藏在了树后。

卫源没想到真的在山里看到了人，而且这人还是隔壁花莲村的，据说当初曾经深入过山里，还被熊瞎子抓到过，便怀疑起姚铁柱来，毕竟他算是知道山里面路径的人。

既然有了怀疑目标，接下来的几天，卫源就减少了去山洞那边给兔子清理粪便的次数，只一次多补足了草料，注意起山洞附近和姚铁柱的行踪。

他发现，这姚铁柱就算进了山里，也不敢往里深走，而且还有些紧张，经常摸着胳膊，似乎怕遇到什么野物，想来是遇到黑瞎子那次留下了阴影，但又想逮着野物。

卫源由此推断发现他山洞的人应该不是姚铁柱，但那人又会是谁？

这几天那山洞的线跟往常一样，没再掉落过，说明那人没再过去，即使人没过去，但山洞暴露，卫源每次过去喂食都更加小心机警，而那人也成了他的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