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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觑，他们谁也不是林依依的家属，签字这种事情，他们俩不能做主。

莫说签字不能做主，手术费用，他们俩也支付不起，黑沢凡一是个连饭卡都要蹭室友刷的人，身上总值不超过一百块钱，他怎么可能付得出手术费；至于高杰，那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是班级里闻名的贫困户，靠奖学金和给ARS打工过活，穷的程度不亚于黑沢凡一。

大概现在，只能请林依依的家属来付手术费了。

而林依依的家属，在榕城，甚至他们俩同班，就有一个最近的，林依依的双胞胎兄弟林然泽。

黑沢凡一看了一眼高杰。

高杰点了点头，示意黑沢凡一给林然泽打电话。

黑沢凡一没多想，拿出手机，拨通了林然泽的电话。

此时，时间已经是夕阳西下，太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隐去了它的光芒。

林然泽听见黑沢凡一在电话里焦急的声音，二话不说，不问具体发生了什么，直奔医院而来。

……

手术室外，林然泽气喘吁吁的跑来，他已经第一时间跟着护士去支付过手术费，这才赶到手术室的门口。

他赶来的时候，林依依的抢救，已经到达了尾声。

林然泽紧张的盯着手术室顶端“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他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黑沢凡一，一双眼眸中充斥着红桖丝，愤怒的目光如刀子一般，审视着黑沢凡一的脸。

“黑沢凡一！”他颤抖的双手，一把抓住黑沢凡一领口的衣襟，将黑沢凡一猛然一把提起，手背和小臂上青筋暴起，额头上尽是汗珠，用颤抖的声音怒吼，“你最好祈祷依依没有什么事！如果依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等…等等…”黑沢凡一被他拎着，一时间语无伦次，“误会啊！误会！”

林然泽却不听他解释，大吼道：“我现在是明白了，我就不该相信日本人！如果你不把依依带出去，她不会受伤！

我原本以为，你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你救过依依，我信你。

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居然瞒着我，把依依带到了荒无人烟的榕屿山中，害她受伤！

黑沢凡一，我看错你了！”

“对不起…”黑沢凡一没什么好解释的，带林依依去榕屿山的，确实是他，他没有保护好林依依，有他一份责任。

“然泽，冷静啊！”高杰在一旁看不下去，走上前来，试图拉林然泽的胳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误会凡一了。”

“住口！依依是我的妹妹，不是你的妹妹，如果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是你妹妹，你还能说出‘冷静’两个字吗？”林然泽愤怒的一把甩开高杰，仍然拎着黑沢凡一的衣襟。

他的眼睛凑近了黑沢凡一的眼睛，如同鹰一般，眼神里充满了锐利的杀机，冰冷的声音警告道：“日本人，今后我不允许你和依依再有来往，不要以为我林然泽好欺负！你最好，离依依远一点！”

黑沢凡一举了双手，做投降的手势，连连答应道：“好好好，然泽，你别激动，我今后也不打算再联系林依依，你放心，放心…”

高杰在一旁看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林然泽见黑沢凡一服软，怒气一时间无处发泄，狠狠的一把将黑沢凡一甩开，甩得黑沢凡一一个踉跄，随后愤怒的用手指指了指黑沢凡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黑沢凡一跌了两步，背靠着医院走廊的墙，有些惶恐的望着高杰，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

高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知道他们的室友情谊，大概已经走到了尽头，唯有长长的叹一口气。

大学的前一年半里，林然泽和黑沢凡一是班级里公认要好的伙伴，他们俩和张立一并，三人总是形影不离，整齐划一，三人小队走到哪里，都不至于谁落单。

尤其是林然泽和黑沢凡一两人，在别人眼里，他们俩好得像基友一样，甚至班级里有几个腐女，暗戳戳将他们俩配了cp。

大概今后再也见不到了。

高杰摇了摇头，悄悄苦笑，原来林然泽的心里，对身为日本人的黑沢凡一，也存在那么深的成见，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时间在沉默中，缓慢过去。

黑沢凡一望着林然泽的背影，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赛罗在意识空间里看着这一切，半晌方才小声询问：“凡一，你真的什么都不想解释吗…”

“不了…”黑沢凡一摇了摇头，用思维轻轻回答，“他不会听的，如果我是华夏人，他大概还会试图去理解…他从一开始至今，从没有打算过，让林依依和我来往。”

“这倒是…”赛罗沉默着，回想起曾经林然泽对黑沢凡一说过的话，一开始，林然泽只允许林依依和黑沢凡一成为朋友，只允许黑沢凡一保护她，从不允许他再靠近她一些。

至于交往，林然泽从没有考虑过让妹妹和日本人在一起。

如今，林然泽只是将心里的话，大声说出来罢了。

“委屈你了。”赛罗轻声道。

“没事，我习惯了。”黑沢凡一用意识回答，随后沉默了一秒，又道，“不要怪林然泽，是我没有保护好林依依，而且…关于怪兽的事情，也很难向他解释清楚。”

……

……

手术幸而没有问题，林依依的腿伤得到了及时的治疗，并没有引起肌肉坏死，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林然泽追随着林依依，向病房冲去了。

高杰和黑沢凡一面面相觑，也跟去了病房。

林依依仍然昏迷着，林然泽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沉默着，始终一言不发。

三人钧沉默着。

直到护士前来赶人。

“病人家属在这里守着就行了，其余人都离开，别都堵在病房里！”

……

黑沢凡一和高杰对视一眼，在护士的注视下，不得不离开了病房。

高杰驾驶着他的ARS-朱雀号，送黑沢凡一回学校去，天已经完全黑了，城市的灯光亮起来，在车窗外，划过一道道绚丽的流光。

高杰一边驾驶着汽车，一边小声问：“就这样吗？你和林然泽…”

“怪兽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向他解释，”黑沢凡一轻轻说，“说到底，是我带着林依依去榕屿山，才会造成她受伤，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林然泽生气是必然的，遇到同样的事情，换做是谁，都会生气的。”

是啊，林依依是林然泽的亲妹妹，自家妹妹跟着一个男子，单独去了荒郊野岭，回来时就重伤昏迷，任何一个当哥哥的，都会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