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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大概会死在这里吧…

她的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随即又安下心来，好像死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令人畏惧或者恐慌的事。她倒在地上，安静地闭上眼，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流淌到地板上，混和着血红的液体蜿蜒交错，形成一幅蝴蝶被折翅的图画。

光十熠睡醒前做的最后一个梦中景象便是这一只妖冶魅惑，离死不远的蝴蝶血河的画面。她抚着胸口，悠悠醒转，心上传来一股奇异的律动，仿佛心跳之中有一个别的神秘生物在和她共同呼吸。但是令她醒来的并不是心跳的变化，而是一股暗压，让人焦虑的噪音在她的鼓膜膨胀，爆裂成细小的波动拼命地唤醒她。

醒来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好想舔舐血肉模糊的东西。

“你醒来了。”是鹿靡轻柔的嗓音。

一睁眼，那双湖水一般碧绿的眼眸跌进她的眼中，靠得似乎过近了，她眨了眨眼，脸颊不自觉浮现两片淡红。光十熠转过头，想离对方远一点，结果看见自己正以蜷缩的形态半躺在鹿靡的怀里。

高瘦的少年一手抱着她的小腿，另一只手扶着她的颈部和肩胛的部分。他低下头，似乎在仔细凝视她脸上的变化。

他说道:“成功了吗？你的眼睛颜色好像变得淡了些，我听听你的心跳是否正常。”

对方雪白的脖颈发出诱惑的气息，区别于她曾经接触到的任何男性的味道，鹿靡身上只有干净的气味，像是不含杂质的清冽溪水。

她立刻闭上眼，咬紧了嘴唇，举起手按在对方缓缓靠近的肩膀上，阻止他继续行动下去:“你…不要离我这么近，好吗？”

太近了，你不怕我吃掉你吗？光十熠用舌尖牢牢锁住脱口欲出的话。

鹿靡的脸腾得红了起来，立刻松开了双手，于是光十熠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是故意抱着你的，是椅子上的安全带不知道为什么松开了，所以，我想…先把你固定住，没想到你忽然醒过来了。对了，顾深说你醒来之后要先给你测量心跳和瞳孔…所以，真的真的不是想的那样。”

鹿靡结结巴巴地解释了半天，是愧疚还是紧张也分不清，最后又忍不住向她伸出手:“你…你没事吧？要我扶你起来吗？”

光十熠揉着脑袋在地板上坐了起来，一边问道:“光祈怎么样了？”

“她一直在等你醒来，不肯吃饭，所以我先让她在睡眠舱强制休息了，放心吧，她很好。”

睡眠舱在下面一层的位置，难怪她没看见光祈的身影。

她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庆幸，老实说，她并不想让女儿看见自己变成丧尸的样子。不过，血清真的生效了吗？她自我感觉，身体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光十熠忍不住指自己额头上那个包，向鹿靡问道:“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肿了？”

在她的眼中，鹿靡的眼睛瞬间瞪大，他小心翼翼地拨开黑色头发，细长白瘦的手指抚上本应该是伤口的地方，用奇妙的语气说道:“没有一点伤口的痕迹，与其说这个地方是皮肤，不如说是变成了别的物质，像钻石一样透明坚硬。”

他甚至用指尖轻轻地叩击光十熠额头，传来清脆空灵的响声，像是敲击某种坚硬的宝石一样。

“喂，不要随便乱敲。”光十熠扭过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抱歉…”鹿靡讪笑着收回手。

“看来，我的进化血清是成功了。咳咳咳…”

船舱门口忽然滚进来一个男人，鹿靡和光十熠抬头看去，是顾深，他像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头垂在地上，四肢都在猛烈地抽搐着，鲜红的血不断地从他右手紧紧捂着的腹部流出来。

光十熠嗅了嗅，闻到空气中有一股血腥气，但并没有让她躁动起来，只是一股寻常的味道，她甚至有些反感，但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她是不会变成丧尸那样只凭本能进食人类的怪物。

见到顾深受伤，鹿靡和光十熠忙跑过去，顾深摆摆手，想说些什么，“哗”地又吐了许多血在地板上，他费力地抬起右手，在左臂的皮肤上敲了几下，蓝色光芒在左臂一闪而过。

春和毫无波澜的声音从四周传来:“主控命令:启动医疗舱。”

一具完全透明的容器凭借着四根金色的牵引绳缓速从船舱的天花板上降下来，容器像是专门安置人的，里面放了白色的床褥和枕头，顾深微抬双眸，手指向它，还没嘱咐身旁的两个人就垂下了头，似乎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光十熠和鹿靡对视了一眼，没有交流一句话，就迅速地行动了起来。她推开医疗舱的盖子，好让鹿靡勉力将顾深抱起，拖进医疗舱里，顾深的血液一下子就将白色的垫子都染红了。

医疗舱的盖子上闪着一道红色的光波，不断有文字从光波飞出，光十熠凑过去读了读，都是些医疗术语:“身份识别:飞船主控者顾深。身体状况:肝中毒五级，心脏衰竭三级，十三处骨折…”等等的话。光是看这些描述，光十熠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受了这样重的伤，顾深真的能活下来吗？

医疗舱里喷出一股白色的雾气，将顾深整个人淹没其中，过了半分钟左右，舱里的烟雾渐渐散开，顾深的脸从医疗舱里露了出来，光十熠看到，他还闭着眼睛，显然还没有恢复。随着烟雾变薄，他全身几乎赤裸，有八只机械手忙着在他的身体上缝线，止血，修补。

顾深的声音从医疗舱里传了出来:“我是顾深，三天前，我们小队前往中南基地执行任务，我和黎岸一队，去取生物实验室的报告，温情和夏甜一队，执行别的任务，我们对中南基地估计错误，任务失败，我的同伴都被抓了，现在，我希望你们可以帮助我，救出他们。

“当然，如果你们不想参与，也没有关系，飞船的能量已经准备充足，导航也设定好了，你们可以选择直接前往华江基地…”

光十熠和鹿靡异口同声地说道:“开什么玩笑？我们当然会去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