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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0章 邪不压正

  • 作者:今日宙
  • 类型:玄幻奇幻
  • 更新时间:10-18 23:55:04
  • 完书字数:7430

似人非人,似仙非仙,似妖非妖。

若说她是人,为何她从容飘荡在半空中?镶着金线的紫色衣裙翻飞,像脚踏牡丹,凌空飞渡的仙子,纯洁不染尘埃。若说她是仙,为何她神情中带着点点忧愁?那双看透尘俗的眉眼一瞥,就叫人的心为她欢喜为她心疼。若说她是妖,为何她手扶碧剑,要划破长空?妖看见她只会胆战心惊。

“小女子谢风月,为各位带来一段家传剑舞。”

众人还未看个仔细,她已翩然落在一楼中央的舞台上,光明又重新回到了藏花楼中,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听见那名女子婉转如鹂的妙音,不禁心神摇曳,只有夏甜捂嘴偷笑了一下,当年他们让顾深研发出来的变声器确实很好用,男女假音,变换自如。

她低头看去,那个疑似是摩诃的男子见缝插针,随便在一楼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不知那些桌椅板凳尽是摆设。偌大的一楼,只有他一个人施施然坐着,如同夜里的灯火,谢守若在此时刺他一剑,不知会不会得手。

不过可惜,众目睽睽之下,谢守不能动手,他只能将怒火化成浪涛般的剑势,一重重劈砍而下。

一阵悦耳琴音传来,似是轻风细雨,点滴滋润在心间,二楼负责吟诗赞颂的才德盛名之士纷纷闭上了眼睛,细耳聆听,有的更是铺好纸张,上书狂草,文思泉涌。

“这是何曲?曲风恢宏之余,还有缠绵之意。”一个白衣书生摇头晃脑,作陶醉状说道。

自从落座后从未说过话的天下第一女词人王青云居然开了口,目光里有赞美之意:“是前朝安乐公主所作的《六合破阵曲》。”

她身边坐着的一个蓝衣美人疑惑问道:“姑母,史书中说道安乐公主纵情享乐,为满足一己私欲,奢靡巨费,都说她的轿子要九百九十九个役夫一起抬才抬得动。这样肤浅之人,怎么作出如此大气磅礴的曲子?霜儿才疏学浅,请姑母解惑。”

王青云看了看众人,竟都觑眼看她,仿佛这一时之间连那台下女子的华丽剑舞都比不上她要说的话重要。她握了握潘霜儿的手,慈爱一笑:“你年纪小,没有听说过倒也正常。安乐公主是前朝隋帝的妹妹,从小就天资聪颖,尤擅音律,我当时因为薄有才命,有幸教导过这位公主一段时间。

这位老妇人呷了一口茶,目光悠远,似在怀念当时的情景:“那一年她只有十岁,已经通晓世情,她担忧隋帝专制霸道,也怜爱百姓艰难。在劝谏无果后,公主另想一计,她横征暴敛,收取不义之财,一方面是有意挑起各地起义暴动,把隋帝拉下马;另一方面是将这些钱财散播给帝京的仁人志士,劝说他们辞官归隐,保留实力,待新帝即位后,再重新出山。我便是受到公主相助的一人。这首《六合破阵曲》是公主十三岁所作,老身曾有幸听闻,当时公主说她作这首曲子,就是不希望任何人能听见这首战歌在这片土地上响起,百姓应当听见的是淳朴欢乐的乡野小调,而不是这首赫赫战歌。”

潘霜儿听得入神,连连催促道:“后来,安乐公主如何了?”

王青云摇了摇头:“帝京城破当日,公主被隋帝砍断双手,乱剑刺死在正殿,而后尸体和诸位难民的尸体混在一处,一同葬在了乱葬岗。我当时已避战乱回了乡下,后来还是听照顾过公主的太监嬷嬷说的。安乐公主已殁,诸位请静听她留下的乐曲吧。”

二楼的众人听见佳人已逝,内心颇有所悟,连带着对那剑舞的少女也多了几分好感,若安乐公主在世,她应当便是如此模样吧,长笑欢颜,剑斩妖魔。

在渺渺琴音的掩盖之下,温情和黎岸悄无声息地走下了楼梯,到了一楼,静静地看着谢守舞剑,他的步伐轻灵如同踩在水面上一样,一步步逼近摩诃。

他们站的地方没有悬挂灯笼,一片漆黑,温情觉得黎岸似乎偷偷抓住了她的袖子,不禁嘴角牵了一下,黎岸最爱嘴上抱怨他们把他当小孩,其实分明还是个孩子。

她反握住他的手,轻声说道:“不要怕,过了今夜就好了。”

谢守的剑越舞越快,忽然纵身一跃,脚尖轻轻点在摩诃身前,青色剑光舞出一个半圆的光弧,差点擦到摩诃的脸颊。摩诃吓了一跳,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涨红一片。谢守就在此时收回了剑。

温情觉得差不多了,在他破口大骂之前立刻走到他的身边,低声下气地赔礼道歉,藏花楼会为他安排一个厢房,他们这就带他前去。

摩诃不想惹出事端,只好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跟随温情走上楼梯。在经过二楼的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一点礼数教养都不懂,明明手里拿着三楼的花龄笺,却非要坐在一楼,真不知是无礼还是要揩那位谢小姐的便宜。”

“你们看,谢姑娘的步伐都被他打乱了,还向我们鞠躬道歉呢,哎,真是可怜,这第二轮比试我还是投她一票吧。”

摩诃听了这些话,面皮涨得青紫,他自从上了天庭,哪里还受过被凡人指指点点的委屈?却苦恨无法发作,郁结在心头,暗恨道,等到他等会从那头铜牛那儿取出灯油,沐浴其身,成为上佛后,看哪个还敢瞧不起他!

温情心里觉得好笑,但装作浑然不知的模样,状似随意搭话道:“看先生您好像不是本地人,是来藏花阁找人吗?”

摩诃回道:“是,我有一位旧友,名叫桐纽,约好在这里见,你可知他来了没有?”

温情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片刻后才恍然道:“原来是那位客人,他早来了,眼下就在五楼的厢房等您呢。您就随我们上五楼吧。”

到了五楼,黎岸忍不住握紧了温情的手,他知道五楼有什么,他很害怕那种东西,但是他答应过要保护好温情的。

摩诃一无所觉,和温情进了五楼的一间厢房,厢房里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一片,只见窗边站着一个黑影,摩诃松了一口气,走到那人身边拍了拍肩道:“你到这来,也不和我打个招呼!东西带来了吗?”

这随手一拍,居然生生地把这人拍成了四散的黑烟,摩诃大唬,方知中计,立刻往温情那边看去,那女子牵着男孩,倒退着飞速向身后走去,他想要追上去,脚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动弹不得。

此处没有光亮,但也难不住他,他口里念起喃喃佛语,眼中烧起两团金色的火焰,火焰中两个“*”字若隐若现,这两团火焰比凡间任何火都要明亮万分,缠住他脚的东西似乎格外惧怕眼中的“真经之火”,立刻飞快地退缩回去。

摩诃环顾四周,只见整间包厢里竟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鬼形鬼影:饿死鬼长着大嘴,盯着他,口涎滴在地板上;浑身长着绿毛的伥鬼盘着腿恶狠狠地看他;颈上系着白绫的吊死鬼吐着紫色长舌…他怎么会不认识这些鬼呢,他们都是他在极夜城的好兄弟,知道他龌龊之事的鬼。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同了,和他们有着云泥之别,他冷笑着,向那道渐渐关上的门缝伸出手,简言道:“开!”

双门大开,温情来不及闪避,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扯住了自己的脖子,拖着她往房间里走,她控制不了自己,只能无力地看着黎岸离自己越来越远。

黎岸咬牙切齿,像一颗流星一样猛地冲进鬼怪的巢穴之中,举拳就向摩诃的脸打过去。他不怕摩诃,他怕的是那些鬼怪,但是一想到温情会遭逢不测,脑子竟然忘记了这里潜伏着上百只鬼。

摩诃没有料到这个男孩速度这么快,生生地受了这一拳,眼里的两团真经之火再也聚不起来,束缚着温情的力量也消失了。黎岸知道不宜久留,就在这时,温情忽然直起身来,像是一具被人操纵丝线的傀儡一般闭着眼睛疾走出了房间,黎岸感激地看了黑暗中那人一眼,也跟着蹿了出去。

还好这时候,顾深赶到了,他七手八脚地在门前贴满了一张张黄纸做的符咒,尽管知道里面还有一个人在,但万一那些厉鬼没有控制住飞出来,他也难辞其咎。

厢房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我一直很好奇,那天你为什么偏偏掳走了我妹妹?”

摩诃盘腿莲花势坐下,忙着调整内息,虽然他感觉到有东西正悄悄地蹿上他的脊背,撕咬他的皮肉,他也并不担心,只要多点时间,等他重新恢复佛力,就能一口气灭了这诸多的邪魔鬼怪。

邪不胜正。

所以他听到这声音并没有理会。

那声音继续说道:“我掌管极夜城后,才发现原来不是我妹妹倒霉,而是你这个夜叉鬼,躲在极夜城中,吃了上千条人命。我妹妹,不过是其中倒霉的一个。可笑的是,天庭居然会允许你这样的恶魔存在。”

“鬼,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这样披着佛皮的魔鬼。”

摩诃睁开眼睛,两团黑色的火从眼里迸射而出,这次眼瞳里出现的竟是两个倒转的“*”字,这更坐实了他修习的不是佛道,而是邪道。这火焰比他先前发射出来的金色火焰还要邪异,照到哪里,哪里就化为灰烬。

“邪不胜正,何为邪,何为正呢?我只知一件事,我驱使厉鬼来杀你这不容于天地间的大恶人,便是正!”

一个人影从暗处走了出来,正是李长阳,他穿着黑袍,黑袍上画着一道道血红的骷髅影子,似乎正被这情景所激,上面的骷髅呼之欲出。他手里托着一只瓷瓶,见摩诃看向他,果断向他扔了过去。

瓷瓶碎裂,流出许多金色的液体,摩诃发出一声惨叫,他闻了闻气味,叫道:“灯油,你们怎么会有佛祖的灯油?”

“这要多亏了你的好兄弟引火了,不过还是顾深告诉我灯油原来有这样的妙用。普通的灯油只能清心养神,增长修为,顾深把它提纯后,发现它有一妙用,能止住干戈,若是有杀戮之心的碰了,有克制之效。对于一般的鬼魂,有补身之效,我引你出杀心便是为此。好了,你们可以开始吃饭了。”

李长阳拍了拍手,对屋内的其他鬼魂说道:“好了,你们可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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