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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上辈子……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啊……”庞氏趴在桌上，放声大哭。

那两套首饰头面是她卖掉陪嫁铺子得来的，如今就这么没了，怎能不让她痛心疾首？

赵妈妈的心情也极为恶劣，连劝庞氏的心情都没有。夫人现在亏了这么大一笔财产，哪里还会给她补月钱？更不用说以后赏她告老退休时候的养老钱了。真是……这真是流年不利！

赵妈妈压着怒火，扬声叫来了之前给孟婉芝送东西的丫鬟，一巴掌打过去:“糊涂东西！货行的人来催账，我不是叫你把小少奶奶拉去主事的吗？”

按赵妈妈的想法，白芊芊在的时候，虽然账房有两个月没给货行结款，但那帮伙计向来都是悄悄去角门找福伯，从没有直接去大门口闹腾过，想必还是顾忌着贺家的威望，孟婉芝就算再软弱，只要拿出当家主母的范儿来，必定也能抵挡一阵子。

等到……白芊芊回来，就好了。

虽然贺金垣说过让她们当她死了，可庞氏和赵妈妈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觉得白芊芊应该还会再回来，道理很简单，一个已经成亲了的女人总赖在娘家不回，也不见丈夫，这像什么话？北静候府难道就不要脸面的吗？

丫鬟捂着脸委屈道:“婢子去找了！可小少奶奶一听说要去见官就吓软了，哭的跟什么似的，正巧这时候少爷回来，少爷见小少奶奶哭的这么可怜，以为谁欺负了她，一时生气所以才来找夫人拿东西，真的不关婢子的事啊，都是小少奶奶她不中用！”

“见官？”赵妈妈呸道:“那是人家吓唬她，她就那么笨当真了不成！”

“是啊，婢子亲眼看见，小少奶奶吓得躲在少爷身后，死活拉着衣服不松手，那帮伙计看见她这样胆子就更大了，所以才敢跟少爷吵起来。”丫鬟使劲添油加醋，一点也不怕葬送了孟婉芝。

为着欠的月钱，贺家下人已经把孟婉芝当成公敌了。

“没用的东西，都是饭桶！”庞氏抓着胸口撕心裂肺:“贺家要你们干什么？”

可庞氏再怎么闹腾，也没能挡住自己心爱的首饰被变卖的命运，最终，贺金垣将两套头面和府里一些暂时用不到的大家具拿到当铺当掉，总算结了各家货行的大部分欠账。

之所以没完全付清是因为贺金垣留了个心眼，觉得手里还是有点活钱为好，这段时间他为了麒麟社的事没少去拜会贺知章给他引荐的人，自然花了不少钱，如果账上再没有银子进账，满府上上下下只好去喝西北风了。

要首饰，搬家具，又去了当铺，最后打发走一众伙计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贺金垣饿得眼冒金星，精疲力尽的回到书房，头发蓬乱的孟婉芝怯生生跟在他身后进来，一脸泪痕。小丫鬟进来将茶水放在桌上，便赶紧垂头躲出去了。

贺金垣本来已经稍微平静了些，可一见到孟婉芝那副哆哆嗦嗦的模样不由又是一阵烦躁:“衣服怎么也不熨一熨，还有头发，早上丫鬟没给你梳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