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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流民主帅，汲桑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是赌，将手下数百人的命运赌在石勒身上。

石勒原本是匈奴而来的奴隶，这样的赌博难免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汲桑对手下发出的声音并没有理会，因为他知道按照目前的状况，这是最好的选择，不管成功与否，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下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汲桑愈发焦躁，来回踱步，直至走出营帐，他已记不清这是今天的第几次。

“大帅，人回来了！”

“快请！”

汲桑神情大振，亲自出门迎接。

石勒一马当先，战马上还挂着两包血淋淋的东西。

来到营帐前，石勒翻身下马，将两包血淋淋的东西呈了上去。

此乃上千羯族的耳朵！

看这血污之物，汲桑竟然是满脸笑容，连声称好。

除此之外，还有羯族上百匹骏马也一同带了回来。

将士们齐声欢呼，其中不乏歌颂汲桑的声音。

石勒却只是微笑，并且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跪的打算。

林烨身为现代人，对于跪拜这种封建糟粕，原本就没什么习惯。再加上此时他心事重重，哪里会想的起来？

“石将军，真乃上天赐我的一员福将啊！”

汲桑拍着他的肩膀，脸上满是笑意。

“一切都是大帅英明武断，小人不敢贪功。”

短短一天便从小兵升为全军英雄，林烨就算是对历史毫不知晓，也知道这功高盖主的道理。

汲桑面露差异，接着缓缓点头，看来是对林烨已经完全信任。

“既然如此，以你之见，接下来该当如何？”

汲桑似乎是故意试探道。

“如今我等主动出击，灭了羯族千余，用不了多久消息便会传出，到时候司马越和羯族都将容不下我等。如今之际，速速寻找庇护才好！”

林烨自然明白对方用意，耐心大答道。

“此举正合我意，传令下去，全军即刻启程，目的地，关内！”

经此一站，林烨功劳自不用说，就连主帅汲桑在军中的威信也是空前高涨。

“石勒将军，你与我同行！”

汲桑抓住林烨的手臂大笑道。

能与主帅同行，此乃莫大的荣誉，诸多羡慕的目光向林烨投来。按照如此事态，石勒未来在军中地位不可限量啊！

林烨听闻，心中却是一顿。

他可没那么天真，虽立下奇功，但升迁速度过快，难免会引起人注意。若是别人还罢，若是引起主帅的疑心，可不是什么好事。

大军一路向东南方向进发，几百人全部身骑骏马，速度自然不慢。

眼看就要走出这黄土高原，即使那个这才开口。

“自我成为大帅以来，也可说是身经百战，你倒是说说，为何我能成为这些人的统帅？”

汲桑似乎心情大好，向着前方摊开手掌。

放眼望去，虽然只有百余骑，却也十分壮观。

林烨心中震撼，不知这古书中上万人的战斗，到底会是何种场景。

不过汲桑的一席话，令林烨察觉到了与众不同。

试探？

“大帅知人善用，军纪严明，再加之体恤百姓疾苦，能有如今规模，不过是水到渠成罢了。”

林烨边说边用余光观察汲桑的表情。

虽然看上去并无大的波动，林烨也是察觉出了些许与众不同的气息。

“大帅，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大帅是否在担心若是投奔那公师籓，今后便会寄人篱下？”

林烨倒也毫无遮掩，直言道。

历经生死，这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若是和那公师籓汇合，对方将其收编乃是板上钉钉的事。对汲桑来说，这可没想象中那么容易令人接受。

汲桑沉默不语，显然是让林烨说中了心事。

“大帅不用担心，此番投靠公师籓不过是权宜之计，以末将所见，未来之事犹未可知啊！”

按照林烨对历史的了解，公师籓不过是曾经司马颖旧将，此番自立为将军，可谓名不正言不顺。加之过往经历，并无过人之处，想名垂青史，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是说？”

“没错。从位置上来看，公师籓下一步必定攻打邺城。”

“平昌公司马模？”

汲桑眸中放光。

“邺城如今兵多将广，绝非易事。我等需早日准备！”

林烨的话十分直白，投靠公师籓只是权宜之计，若是其中有变，自寻出路才是明智之举。

如今身处乱世，什么忠心之类的事情，才没工夫理会。这乃是历史进程的必然性，任谁也无法更改！

“一切若如你所言，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汲桑神情严肃的缓缓点头，看样子是对林烨所言听进去了大半。

大军一路向东南而下，直奔赵魏而去。

很快便看到公师籓的队伍，黑压压的一片，极具威严。

究竟眼前的队伍是否有上万人，林烨并不清楚，可汲桑手下这几百骑放在他们面前，像是大海中的鱼群一般渺小。

“来者何人？”

“我乃汲桑，前来拜见公师籓将军！”

“汲桑？”

城楼守将一愣，片刻之后竟然笑了起来。

“那个流民主帅？”

此举颇具嘲讽之意，汲桑手下纷纷皱眉，就连林烨也是心中不快。

汲桑这数百骑，皆是穷苦出身，岂容他人这般嘲笑？

“不管你们是为何而来，我劝你们还是速速散去的好，否则我大军压境，有你们好看！”

守将板着脸，大声呵道。

“小小守将竟然如此的大的官威！”

“看来我等此番终究是来错了！”

“若非看在大帅的面子上，我定要进去会会他！”

军中将士大多不满。

大晋连年内乱，司马越掌权之后，军中更是毫无纪律可言。如此作为，怪不得小小羯族都能随意鱼肉我百姓。

林烨心中暗叹，无奈只好提议派人进城中交涉。

“我是军中统帅， 自然是要我去！”

“大帅，万万不可！”

“若是这些家伙起了歹心，您岂不是要白白丢了性命？”

汲桑刚开口，自然引起手下将领反对。

随即诸多目光再次集中在了林烨身上。

怎么，这是打算让我以身犯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