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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向前推进着，小哪吒唱着：“是我，是我，就是我，你们的英雄小哪吒。”回去了。

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

青玄坐在客栈外的秋千上，看着每天都一样，却又每天都不一样的新鬼队伍，愣愣出神。

这秋千是她做给哪吒的，如今哪吒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玩了。

就在这时，队伍里走出了一个大约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年，往客栈走来。

少年浑身湿漉漉的，不停的往下滴着水。

“淹死的。”青玄想着。

少女走到她的面前，问道：“黄泉客栈吗？”

青玄回答道：“是，有事吗？”

他掏出一块令牌，说道：“帮我个忙，我想把一样东西给我朋友。”

“老板，来生意啦！”

白九诀正在后院整理他的大箱子，听见青玄的喊声，跑了出来。

“进来说吧。”

白九诀将少年领进客栈，收下了黄泉令。

他摇着扇子，说道：“说说吧，怎么回事？”

少年想了想，开口道：“我那个朋友叫刘富贵，怎么样，他的名字很土吧？”

青玄此时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他回答道：“我叫李大狗。”

不难听出，他的语气里还有些骄傲。

“额……你继续。”

李大狗继续说道：“刘富贵人如其名，土到掉渣，空有富贵名，没有富贵命。

我听我娘说，他出生几个月就被查出来患有小儿麻痹症，他家穷得很，没钱给他去大医院看病，他爹就到处给他找偏方。

吃着吃着，小儿麻痹症没好，脑子还给吃坏了，一直停留五六岁的智力。

整天大鼻涕挂在嘴边，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傻子。”

青玄觉得大狗老是傻子傻子的叫觉得很别扭，于是她问道：“他不是你朋友吗，为什么你老是叫他傻子？这样好吗？”

大狗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就乐意叫他傻子，他本来也就是个傻子，傻得透顶的傻子，我那样对他，他还来救我！”

说着说着，大狗居然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众人都没有说话，现在只能等他自己平复情绪。

哭了一会儿，他擦了擦泪，白九诀说道：“继续说吧，你是如何对他的，他又是如何救你的。

只有说明白了，我们才能帮你。”

大狗看着白九诀，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他从小就是我们捉弄的对象，我们为了想办法捉弄他可伤了不少脑筋。

把他推下村口的鱼塘里，看他在只有齐腰深的水里扑腾，还大喊着：“救命，我要淹死了！”他的样子蠢极了。

还有就是我们藏在墙后面用石头砸他，他会边跑边喊：“下石头了，天上下石头了。”

直到小学，他还跟他的老师一本正经地说他见过石头雨。”

青玄有些听不下去了：“你们这么欺负他是为了什么？他活该被你们欺负吗？”

大狗不说话了，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何秋离也觉得有些生气，不过他只说了一句话：“人性本恶。”

白九诀没有表态，示意大狗继续说。

“三年级的时候，我趁他不注意，把他的裤子给拔了下来。

可笑的是他里面什么都没穿，男生们都笑了，女生们害羞地捂住了脸。

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的恶作剧一样跟着大家傻笑，而是满脸愤怒，他冲上来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地，还用脚从我的肚子上踩过去。

最后是体育老师来了，才把他抱住。

那天晚上，他那个老实巴交的老爹带着满眼通红的他来我家道歉，看得出来，他爸已经教训过他了。

只不过我爸没想搭理他们，也没指望他们赔钱，说了几句就打发他们走了。

不过这件事的后果是我没想到的。”

青玄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了。

“继续说。”白九诀道。

“第二天，我的兄弟们都笑我，说我两个小儿麻痹的傻子都打不过。

不只是他们，连我爸都开始不许我出门玩了，说我两人半残废都弄不过，还有什么脸出去玩。

这让我失去了本来丰富的玩乐时间，我愤怒不已，暗下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傻子付出代价。

我们那边每到十月就开始下雪，一下雪，我就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那个傻子就喜欢打雪仗，这也是他唯一擅长的事情，方向和精准度比谁都准。

我一个朋友也是个打雪仗的好手，两人棋逢对手。

所以那天我在我那个朋友身后做好的雪球里塞了几片碎玻璃。

几回合下来，傻子满脸都是血地倒在地上，我那个朋友也替我背了黑锅。

后来，我们读完了小学，但是万万没想到，初中他居然还和我在一个班，我一直觉得他是最应该感谢九年义务教育的，不然凭他那个脑子早回家种地去了。

初三那年，市教育局派人视察各个学校，会和学生交流沟通，还会有电视台来拍，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

我们都心知肚明，老师课上又强调了要点，下课后还特意把他叫到了办公室进行特殊教育，我们都躲在外面偷听。

不出我们所料，老师和往常一样朝他大吼：“又是你爸说的，你爸才读过几年书啊？他教你做人要诚实，那他有没有教你做人要学会变通？遇上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当时给我乐坏了，但是我没想到，我会毁在他的手里。

那天中午午休，教育局领导来我们班，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傻子。

不怀好意地问他：“同学，平时学校有晚自习么？有补课么？有人谈恋爱么？”

傻子低着头就是不说话，但那领导很有耐心，笑盈盈地看着他。

他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班主任不让我讲。”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陪同的校长那光头上汗都出来了。

领导看了看校长，坏笑着继续问道：“孩子，做人要诚实，说实话，不要怕，有我给你撑腰呢。”

这个傻子，眼里马上出现了欣喜的神色，说道：“我爸也是这么说的，做人要诚实。嗯……晚自习天天都有的，强制要上的，不来要请家长的……

嗯……谈恋爱嘛……其他人不知道，我只知道李大狗和隔壁班的陈翠花在谈。”

我的头皮当时就炸了，他他妈说的是我啊。

“谁是李大狗啊？”那个领导依旧和颜悦色地问他。

他指了指我，笑着说：“就是他，我们一个村的，可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