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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的曲艺文化团日常以演出和培训为主营业务，演出大多是任务型的公益演出，逢年过节会去各个社会团体开展一场热热闹闹的联谊活动，培训则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学员群体大多是退休后在家无聊的叔叔阿姨们，年轻人甚少。这段日子，春城曲艺文化团收到了大量咨询电话和报名申请，年龄段从十几岁横跨到六七十岁。按理说这是给团里创造营收的好事儿，可团长和副团长的面色却显得有些焦虑。

“今天又有多少报名的？”

“截止到下午四点有二十来个。”

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同时叹了口气，到底是学戏曲出身的，连普普通通的叹气都充满了抑扬顿挫的美感。

路过的干事伸长脖子朝门里看了看，暗自思付：难道我们团终于经营不下去要关门了？

“小李啊，你有什么事吗？”副团长的余光刚好瞄到门口的情景，招手让干事进来。

“团长，副团，这是怎么了？”干事忍不住好奇，开口问完就在心里抽自己大耳刮子，让你口无遮拦，没见屋子里已经乌云满天了么。

团长笑了笑：“也没什么。”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是路过，看二位领导的面色不佳，想着能不能替二位分担分担。既然没事，那我就先走了，领导们也别太辛苦了，再见，再见。”干事腹诽，没什么还满脸愁容的，骗鬼呢。

面色不佳？团长副团一个对视，再度叹起了气。

没有学员报名，他们愁。报名的学员数量暴涨？那是好事啊，意味着团里有更多的资金去编排好的剧目啦。可是，若报名的都是来学国剧的……他们实在是没有那么多老师能教啊！

原本春城曲艺文化团的规模就不大，基本都是在市里自娱自乐小打小闹的。因着春城人的喜好，内编人员大部分都是本地曲艺界的，极少一部分才是唱国剧或其他地方戏曲的，满打满算也只能开两个国剧学习班，远远满足不了报名的学员人数，总不能护佑他们去学本地戏吧，真想学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不过，国剧向来只在帝都、魔都等大城市热闹，什么时候传播到春城来了？

与春城曲艺文化团两位团长同样烦心不已的还不止一两个地方的曲艺团，互相一打听，得了，大家都一样，莫非是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晚上八点到十点是直播平台的黄金时段，各大直播平台的头部主播基本都选在这个时间段开播，平台也会比拼这些主播的流量用于招商。抖抖抖直播平台的运营部门正紧盯着后台不断跳动的数据，这些数据越高，他们的奖金也会越多。

“你江姐还是你江姐，这才多久，直播间的人数已经超过八百万了。”运营人员A感叹道，虽然江姐唱的那些歌不在他的审美范围内，但架不住别人喜欢啊，想到月底能打到工资卡上的数字心里就乐呵呵的。

运营人员B端着一杯泡好的方便面走到他身边看了眼屏幕上的数字，扯下塑封盖掰开叉子吃了起来：“公司配发的泡面还是这个口味好吃。”呼噜噜几大口就吃完了一杯，将泡面汤喝的一口不剩。

“哎，你怎么不打个鸡蛋进去，放微波炉里转一转弄个蒸蛋出来，”运营人员A想到昨天吃的蒸蛋，感觉口中液体在分泌，“老板教的，我昨天试了，味道一绝。”

‘老板’指的可不是平台的大BOSS，而是运营部门的负责人，他们私下里关系都不错，，在称呼上也就随意了些。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刚提到老板，老板就来了。

“今晚怎么样？”运营部负责人一身名牌运动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从楼下的健身房回来。

“老板，排名前三的没变，第四到第十位的数据还在调整。”运营人员A赶忙看了眼屏幕回答。

负责人显然很满意，愉悦地说道：“只要保持下去，我们又能压PALAP——”

特殊的铃声打断了负责人的话，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电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总监。”

运营人员A和B看着老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心中不由的一紧。

“是，是，您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了解情况。”挂断电话，负责人走到屏幕前看了看，语气中充满了不解：“没道理啊，数据都很漂亮，怎么可能比不过一个刚开的唱国剧的频道？”

“国剧？”运营人员B以为自己听错了。

负责人回过身，眉头紧蹙：“总监说我们的老对手今天新开了一个频道，教人唱国剧的，房间人数已经过千万了，比江姐的人数还要高出一截，让我们好好调查是否有猫腻。”所谓的猫腻就是指平台在其中做了手脚，在观看人数上造假。

“开玩笑吧？国剧怎么可能吸引一千多万人看？PALAPALA的运营部门脑子是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掺水也不能这么——”运营人员A的话语一顿，讪讪地回过头，“老板，我想我知道原因了。”他指着屏幕上的漂亮少年。

花团锦簇的庭院内，身着舒适家居服的少年坐在一把藤椅上，没有话筒没有打光板，仅靠着庭院内挂着的落地灯笼增加光线，偏少年长的极为俊俏，不需要花里胡哨的动作单单是坐在那里就能吸引众人的目光。更遑论，少年拥有一把天籁般的嗓子。

风清慵懒地坐着，口中唱的是今天新学的段子。在他对面，是秋晏老爷子以及名义上的师父秋一白，还有段春离那小子。开直播是段春离建议的，他的同学中不少人因为喜欢风清而对国剧产生了兴趣，又没有时间去系统性的学习，本是想给同学谋点福利，却没想到竟然就这么火了。

看到直播间人数的时候，段春离自己也是抖了抖，深怕风清半途出幺蛾子而连累了他的名声，要知道，艺人的名声可是很要命的。幸好风清对于观看人数什么的一点不在意，只顾着自己享受唱戏的乐趣。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枪挑了汉营中数员上将，纵英勇怎提防十面埋藏，传将令休出兵各归营帐……”风清竟是一人分饰两角，将青衣和花脸的活儿都给使了，看的秋晏老爷子频频点头，屏幕前的网友们则是一脸懵。

“谁来告诉我，风清唱的是啥？”

“用手机的音乐软件同步搜寻啊，我正在搜呢。”

“是霸王别姬哦！风清又唱了虞姬的词，又唱了楚霸王的词，太厉害了！”

“他这声音是怎么转换的233333333”

“突然有点期待风清小哥哥唱穆桂英挂帅了肿么办？”

“穆桂英……是老旦吧……”

“帮你刷上去，期待风清小哥哥唱穆桂英挂帅~”

“帮你刷上去，期待风清小哥哥唱穆桂英挂帅~”

……

段春离偷笑地看着屏幕上的留言，待风清的霸王和虞姬结束了生死别离的嘤嘤嘤后，特地告诉了他网友们的诉求。

“老旦？！”少年拧起了眉头，满脸的拒绝：“不，绝不！”他可是堂堂青鸾童子，女娲娘娘身边的凤凰，哪怕是当花脸也要漂漂亮亮的。

看着少年纠结的模样，同样在关注直播间的荀敛思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他能猜到风清此刻内心的想法，到底是爱漂亮的凤凰啊。不过风清的直播并未提前告诉他，也算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若非PALAPALA直播平台运营部门的负责人跟他联系，怕是还被蒙在鼓里。也不知道是谁撺掇小凤凰搞直播的，以少年的单纯劲儿，靠他自己是不可能想到的。

帝都的朝阳娱乐总裁办公室内，老板严辉正和影帝顾钊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办公桌的两边。

“我说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事儿压根行不通。”严辉努力压抑着怒气，内心不断告诫自己，对面那个是公司的摇钱树，语气尽量要缓和。

顾钊手里剥着橘子，嘴里不停念叨：“你看他现在有多火，就这么个随意的直播，还不带提前预热的，管看人数就有一千多万，想想这一千多万转化成专辑购买量，公司得赚多少钱啊。”

严辉感觉自己的额角跳动的频率快要失常了，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想通过剥橘子来平缓心情。

“大钊啊，风清是A.M.A的当家艺人，对方是绝不会同意他离开的。更何况，荀敛思那人你也不是不知道，虽然粉丝们嚷嚷着说他是周扒皮说A.M.A是皮包公司，可事实如何你我都清楚，他背后可是站着一个电视台，哦不，现在和孙悠也搭上关系了，貌似和帝企鹅也有点不清不楚的。总之，荀敛思是不会放任风清来我们朝阳的，更何况，我们公司的板块向来在影视行业，你挖一个歌手过来是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