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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掰开他最后紧攥不肯松开的手指，她那双通红的眼里像是灼灼燃烧的恨意，甚至比之前的恨更为浓郁。

“纪攸，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你跟我之间……已经完了。”

说完，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冲着那个男人过去。

白殷那边领着两个孩子，他们站在一起，像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四口，像是勾勒了一个完全没有他的世界。

他的杳杳，以后再也不需要他了啊。

“阿攸。”乔晓晓胆战心惊的再度叫道。

她所有的神经绷着，可好在刚才那两个小孩什么都没说，可这依旧不能保险，这两个小孩势必会说出去，她到底该怎么兜底。

“阿攸！”乔晓晓咬牙扬起声音，眼眶红红的有些不安的攥住他的衣服。

可纪攸却后知后觉的低眸看着她。

他的那双眼睛太过于浓寂了，像是暗不见底的深渊，像是让人瞧不到情绪的黑浓，就这么静静的望着她。

他的眼皮低敛，嗓音带着更为沙砾的暗哑，平静的看着她问：“刚才的事情，你真的不知情吗？”

那双墨沉的眼睛，似乎能一眼看穿到她心底。

乔晓晓后脊生寒，可还是咬牙说：“是，我不知道。”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纪攸敛目收回视线，他的脸庞，他的脊骨，甚至他浑身都被一种孤寒拢着，他抬头看了看路那边的尽头，又自嘲的扬了扬唇，手狠狠地攥紧了。

“查。”

他的嗓音淡哑，却带着不可忽视的阴寒，“不管是谁，不管是不是刨地三尺，必须给我查出来。”

他打完电话，目光更为沉寂冰冷。

有人竟然用姜末作为筏子，让他跟姜离之间，彻底的划开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可真是心思歹毒！

……

姜离的情绪用了很久才压回去。

那种恐慌和不安，像是一种病态紧紧地缠绕她。

就像是那几年在国外的时候，她整天整日睡不着，只是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怕光可却更怕黑，那种痛苦又折磨的感觉。

“杳杳。”白殷低声叫道，有些担忧。

当初他给姜离主刀的，虽然手术很成功，可毕竟恶性癌症就是恶性，他也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她保了命，不光是身体的癌细胞没彻底的去掉，她心里的情况同样糟糕。

她那时候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和留恋，若不是那个啼哭的孩子的话，只怕——

可如今，白殷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下忽然一阵松懈的后怕，还好姜末没事，不然的话，只怕她真的对这个世界没任何的留恋了。

“杳杳。”白殷加重了语气。

姜离这才后知后觉的仰头看向他，那双眼睛褪去了刚才的锋锐和讥嘲，现在只剩下红彤彤的茫然和不安。

就像是被遗忘在人群中的某种小动物，看着有些让人心底刺痛的孤单和难过。

白殷喉咙紧了紧，到最后也只是把剩下的话咽下去，说道：“先把这小孩送回家吧。”

后边的小胖子已经哭的难以自已了，几乎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恐惧中，紧紧地拉住姜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强装坚强的表扬自己。

“姜末，我是英雄对不对？”小胖子抽抽噎噎的问。

当初在学校欺负他，也不过就是因为他太过于不合群，总喜欢游离在团体之外，沉默寡语，明明长得像是个白嫩的面团子，却偏偏冰冷的又像是一座小冰山。

所以小胖子纯粹就是自己说说，也没指望他真的回答自己。

可却没想到听到一声稚嫩却认真的声音，“是。”

姜末那稚嫩又好看的五官蹭了点灰，可那双乌黑像是葡萄一样的眼睛，微微的弯曲成为月牙，罕见的笑容。

他的五官七八分随了纪攸，平时不说话的时候看着高冷难接近，可偏偏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姜离的样子，一刹小胖子惊的都忘记打哭嗝了。

车子最后停在路边。

跟小胖子如出一辙的大腹便便的富商过来，脸上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上来就怒喝，“你跑哪里去了，你妈以为你被拐走了，都不想活了。”

而后抬头看到车内的人，富商一下子愣住了，结结巴巴的说：“姜小姐，哦不，纪太太。”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的人了。

他是之后才知道自己儿子招惹的到底是哪家的神仙，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姜离对着他笑了笑，声音有几分哭过的沙哑，冷淡的说：“叫我姜离就行，我不是纪太太。”

“今天的事还要谢谢你。”姜离蹲下看着小胖子说道。

小胖子这才有些扭捏的躲在自己爸爸身后看着这个漂亮的阿姨，脸都有些红扑扑的，却骄傲的抬头。

从学校监控里看到，姜末是趁着学校没注意的时候，直接被翻过来的人给强行带走的，而小胖子则是主动抱住那几个人的腿，到最后一起被扛走的。

等所有一切都结束的时候。

白殷侧头看着姜离，她怀里的末末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虽然他年幼又懂事的早，可终归是小孩，眼睫上还挂着圆滚滚的泪珠。

姜离偏头看向外边，忽然低声开口，声音很低像是呢喃，似乎稍微一不注意就听不到了。

她轻声说：“纪攸真的想害死末末吗？”

她的侧脸下颌线流畅，却又带着压抑的难掩的情绪，她平时都是骄傲的冷静的，可唯独面对纪攸的时候不是。

似乎只有那时候，才像是真正被注入进去几分的鲜活。

他忽然想到了纪攸。

那种熟悉的孤寂的感觉，他似乎从纪攸身上也见过。

而同样的迸现生机和鲜活的时候，似乎也是在纪攸重新见到她的时候。

可姜离也只是呢喃了这一句，之后依旧是安静，眼睛怔怔又几分茫茫的看着外边，那丝茫然中像是有痛彻心扉的疼痛撕裂，她的下唇被不经意的咬破了也没反应。

白殷压下心底的情绪，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靳，嗓音沙哑的说道：“这件事我会找人好好调查的。”

可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却爆发出怒爆如雷的怒喝。

“糊涂！”

然后一个烟灰缸狠狠的砸过去，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的，碎片溅飞了一地的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