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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密的仪器，装有液体的容器，白色的墙面，刺眼的灯光，还有……那狰狞丑恶的嘴脸。

“5号也实验失败了，真是可惜。”

“上面说了，我们的实验基地已经被人发现。”

“对，所以这是最后一次实验，如果6号也不成功的话，基地和6号都要被彻底销毁。”

看不清的面孔，冷漠无情的声音，还有那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语。

“滋滋……”

实验又开始了，一道强大的电流突然从头顶的仪器中激射而出，直击她的头部。

“啊！”

电流穿透大脑的强烈痛苦让她惨叫出声，身体痉挛，本能的挣扎。

“疼……不要……”

疼痛过后，她无力的瘫软在营养液里，木然的眼中再一次出现绝望，更深更沉的绝望。

好想……去死。

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他们都说她是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戮怪物。

她出生在实验室，身上插满管子，偶尔还会传来阵阵痛感。

痛，是什么？

大概是无法忍受的意思吧。

“啊啊啊——”

每天，每天，都在受尽折磨。

“杀了我——杀了我——杀杀杀——”

每天，每天，都像野兽般挣扎着。

“哈哈哈……成功了！”

“快、快记录下来，6号失去了作为人的情感却依旧保留着自我意识……”

本以为这种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

陪伴她的不再是白大褂，而是一个个杀气腾腾的黑衣人。

孤零零的小岛，沼泽，海洋，鲨鱼群，古树……

逃不掉……

万人坑……

那些孩子跟她差不多大，没有食物，没有武器……

想活着，就得厮杀。

听说名额只有十个。

与同类搏斗，与野兽搏斗，为了活着。

听说，任何生灵都会为了活着而不择手段，呵呵。

呵呵，没错。

所以她活下来了，编号107。

或许是因为那天的日期是10月7日吧。

听组织说，她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了组织去死。

脑子里的芯片，让她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

心脏里的蛊虫，让她有了非常人的自愈。

异色双瞳，让她看到了隐藏在世界深处的隐秘。

训练……实验……杀戮……每天过着三点一式。

没有资格抱怨，没有资格挣扎，没有资格委屈……

因为他们说，她是人造人，他们是她的‘父母’。他们掌控者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死，包括她的行为，包括她的情感。

怜悯是什么？她没有。

悲伤是什么？她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她一无所有。

十八年过去了。

她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组织说，杀手不需要朋友。

她没有自由，甚至不知道自由是什么。

【魔术师是无所不能的。】

那天，她被组织派去刺杀一个人，只是那人运气不好，他的家人刚好也在。

房间里，他的孩子在看动漫。

甚至都没发现他的爸爸和妈妈已经死了……

而在下一秒，猩红的血液喷撒在电视屏幕上，柚子般大小的稚嫩头颅冲天而起。

她抬眸看向动漫里出现的男人。

肆意竖起的红发，脸上画有星星与泪滴的小丑妆，蓝灰色的眼眸渐渐化为金色，指间永远夹着一张张扑克牌，神奇的能力陪伴在他的左右，胆大妄为的穿着打扮，高挑的身材，反复无常还常常骗人的性格。

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的命是自己的，他的人生也是自己的。

她是笼中鸟，他是自由的鹰。

失去笼子的她只会死，他却能带着野心冲向蓝天。

她忽然有些羡慕。

被人知晓未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在命运到来之前而失去自由。

“你好，我叫维拉，来自美帝，是一个终生无法摆脱命运的人。”

……

——————

‘想要活下去吗？’

“不……”

为了摆脱命运，组织终于在她的操作下覆灭了。

只是，她已经无法再继续活下去了。

失去了组织的供给，她这个人造人……

‘想要得到无所不能的力量吗？’

“不……”

力量？那是什么……

她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永远不再醒来。

‘想要变得更强大吗？’

“不……”

‘只要生前被我掌控，死后我自会封你称神。’

‘我拒绝……’

‘那么，传送开始。’

‘什么……？’

……

再次睁眼，维拉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又被掌控了吗……

这就是命运吗……

永远无法摆脱控制……

‘112号，第一个任务是尽快熟悉且掌控自身的力量……’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机械般的声音……

祂说，祂是神，这世间唯一的神。

邪神窃取了祂的力量，祂需要穿越者们的帮助。

维拉冷笑不语。

可没过多久，第二个任务再次下达。

攻击幻影旅团、伊尔迷、西索与瓶可。

当听到西索这个名字的时候，维拉怔了怔。

好熟悉……

【魔术师是无所不能的。】

……

“先生，需要床伴吗？”

“嗯哼～”

“先生，免费呦，随便你玩……我。”

“哦～？”

“你和我的命运紧紧相连的红丝线出现了，当然这不是命运安排的，而是我自己安排的。”

“呵呵～这话听着有点耳熟～女人～你在盗用我的话～这可不好呦～”

“先生，听说你的技术很好，巧了，我是第一次，100万一夜怎么样？”

“呵呵呵～如此廉价的一夜～”

“1000万。”

“1亿。”

“可以。”

“呵呵呵～哈哈哈～”

那天，西索笑得很疯狂。就如同那夜，他们做的很疯狂。

……

刻意疏远，只因为太过喜欢。

维拉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喜欢，甚至不惜拉上库洛洛……这个挡将牌。

然而并未成功。

好像全世界都知道她喜欢西索，只有她死不承认。

不能承认……配不上……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的人造人……甚至连人都不是……

西索是她黑暗中的一缕光。她没有选择去追逐，因为她只想守护。

可以活下去吗，一直活下去，不要死……

……

迷恋上‘全职猎人’，是因为西索。

因为西索，为自己而活。

真好。

自己的命运，无论生死，都由自己来掌控。

不像她，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不是自己的。

上辈子，好不容易死掉了，结果又被祂强制拉到猎人世界……

这辈子，依然被掌控的她想以死摆脱，却发现祂对她下了制约……

再一次，连死都要被掌控吗……

呵。

……

“噗——咳咳……”

“不躲吗～就这么想死吗～”

“没必要……如果是你的话……咳咳……”

“我对坏掉的玩具不感兴趣。”

“嗯。”

“呵呵～不把自己当人看吗～奇怪的女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哦～？”

“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赌上我的性命，如果有一天我必死，我希望能在临死前……抱抱你。”

“嗯哼哼～可以呦～”

嗯，谢谢你，我们约定好了。

我们约定好了，所以我来了。

西索……西索……西索……

我唯一的……信仰……

最后一次抱抱你……

我可以记住你吗……

到死都不会忘记……

我希望不再有下辈子了……

活着太痛苦了……

我是工具，上面为我安排好了人生，不论我如何反抗，到头来，不还是走上去了？

————————

“哼！”

当瓶可与库洛洛从空间门踏出来的瞬间，周围的空间陡然震荡，爆裂，随着不知名的冷哼声传来，他们猛然被一股极强的音波笼罩。

这音波以空间为镜，在不停振幅，破坏力暴增到极其骇人的地步。

‘轰’地一声，库洛洛感觉自己脑海中一阵震荡，这音波中竟然还混入了精神攻击！

他感觉脑海像针刺般剧痛，意识都有片刻的恍惚。

这时，他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流覆盖在他的精神与身上，在片刻的松散之后，瞬间恢复过来，将那尖锐刺痛抵消。

库洛洛转头看向紧紧抓着他手臂的瓶可，看着她神色担忧，懊恼，他轻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我没事，不是你的错。”

随即，他转回头看向战场中心的两道人影，黑眸里闪着刺骨的冰冷，杀气在周身凝聚。

一黑一红两道人影，黑的是席巴·揍敌客，红的是4号维拉。

红，不是她的衣着，而是那猩红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血，不是席巴的，席巴只是轻伤罢了。

那是谁的……？

是……维拉的。

结束了。

他们来晚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伤，瓶可还能救一下。

但那声冷哼，却是给了维拉致命一击。

瓶可垂眸走过去，因为她觉得，维拉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断气，一定是有话要说。

“你在等谁？”

“一个……根本不会来……”就在维拉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一阵刺痛，微微低头，这才发现是胸口的毒已经发作，伤口附近已是一片漆黑，就连血液也如同浓稠的墨汁滴落在地。

“要许愿吗？”

“咳……咳……我可以许愿吗……”刺痛弥漫着全身几乎让她支撑不住，脸色开始苍白起来。

“可以。”

“那……我希望……”她伸出手想要向另一个方向抓去，只是刚抬起一半，却再没力气，“希望……我没有下辈子了……”她忍着痛还是把话说完了。

“……好。”微微侧头，刘海儿遮住半张脸，瓶可垂眸轻声说。

听到她的回复，维拉就再也站不住，跌坐了下去，声音变轻了许多，“谢……谢……”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变凉，说话都有些吃力，眼皮渐渐耷拉下来，只是有点小遗憾……

“维拉，他一直都在。”

只是，这句话，她已经听不到了。

听不到了……

如果你能听到，大约会笑着走吧。

我们的同伴，旅团的4号，不管你是带着什么目的来的，但你从未背叛过我们，不是吗？

不然……

也不会……

呵，命运吗……？

————————

“西索，你好像失约了。”

清冷的声音从瓶可的口中传出，她背对着西索，而西索却是一直蹲坐在不远处废墟墙下的后方。

西索一直在看着，看着维拉。

从头到尾，没有插手，也没有出现。

“因为我不是蜘蛛。”

墙后的阴影下，翻弄纸牌的西索轻声说。

“那现在呢？”

“你欢迎我吗。”

“大约除了我，也没人欢迎你了。”

“是吗……”西索缓缓站起身，背靠着墙面，“她一直都不是人造人，有办法复活她吗。”

“要代价的，你替她付吗？”

“嗯哼～”西索从墙后走出，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我欠她一个约定。”

瓶可缓缓转身，认真的看向西索，问道：“你喜欢她吗？”

西索挑了挑眉，“不喜欢。”

瓶可垂眸叹气，“真是的，小姑娘天赋不错，你的眼光咋就这么高……”

西索：(*￣ー￣)

不再理会西索，瓶可看向真·吃瓜群众——库洛洛。

此时，库洛洛正盘膝坐在地上吃瓜，吃西瓜。

瓶可：(*￣ー￣)

库洛洛：？？

气氛一阵尴尬。

库洛洛不动声色的收起剩下的半块西瓜，姿势优雅的站起身，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西索，要加入旅团吗？”

“好呦～”西索斜眼笑，目光来回打量着两人。

“席巴呢？”瓶可沉着脸问。

“嗯……回家了吧。”库洛洛一边优雅的微笑，一边小心的后退。

“维拉死了，你心里就没点波动？”

闻言，库洛洛快速酝酿情绪，三秒后，他挤出一滴眼泪，划过脸颊……

瓶可：……

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