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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雁一下马车连林承遇都不管，直接进门问：“药呢？熬好了吗？”

石砚正好端出来，还烫手呢，放下连忙捏了捏耳朵：“姐，你可出来了！”

说得跟判了几年似得！

上官雁一看药，冒着热气，这要喝下去，不是把病送走，是把林承遇的小命送走，顾不得骂人：“赶紧拿碗来。”

三只大海碗倒替着，终于在林承遇进门进屋落座后弄得可以入口了。

要是忽略她的最终目的，只看她这行为的话，还是真叫人熨帖的。

林承遇接过碗，先打发石砚石忠王成等人：“这段日子你们都跟着辛苦了，去歇歇，今日我这里没有旁的事了。”

石砚等人就笑着退下了。

上官雁：“快点喝，要不待会儿凉了。”

林承遇捧着碗含笑看她一眼，她立即闭嘴。

等他喝完，抿唇不语，她又拿了温水跟帕子过来，林承遇享受着她的这番照顾，觉得自己这段日子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你呀，惹出多少事来。”

上官雁不乐意，扔了帕子坐在脚踏上，胳膊搭在他腿上：“他们都说了几亿遍了。”

林承遇抬了抬手，轻轻落在她头上道：“你都嫌烦了，还那样做，何苦呢？就不能变个法子？”

上官雁：“你不知道，当时真忍不住。”

林承遇：“忍不住才要忍，忍得住的，那不叫忍。百炼成钢，百忍成功，想做成一件事，首先要学会忍。”

上官雁：“百炼成钢不假，但叫我百忍，我只能憋出内伤。”

气得林承遇拍她背一下子，她唉哟一声，扑在他腰上：“受伤了。”

林承遇还以为她背上真有伤，好险没给她吓死。

这么一吓，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突然感觉胸口之前那种痒不可耐的感觉一下子没了，他歪头咳了一声，后颈也不发麻了，嗓子也不疼了。

“乐道长真乃神人。”

上官雁道：“师傅看寻常的病症是很拿手的，要不怎么在道观混。如今的许多人，不管什么病都喜欢求神拜佛，师傅也不能制止他们不叫他们拜，便想着法子怎么治病救人。”

林承遇看着她笑：“师傅很厉害，教出来的徒弟也很厉害，师傅治病救人，徒弟是写书救人。”

一席话把上官雁说得脸红不已：“我没有那么好。”

林承遇：“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我听说你被关起来受罚，当时真恨不得以身相代，真是宁肯那处罚落我身上……”

上官雁听他说的这么肉麻，顿时脸更红，耳更赤，圆圆的耳珠那里几乎要滴血似的。

林承遇看着她的表情，心中之前的那个想法越发的蠢蠢欲动，他将她拉起来，两个人挨着坐了，仔细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你师傅也说你年纪不小了，其实我也到了成家的年纪，虽然如今一事无成，可也有先成家后立业的说法……”

他看着她澄澈的双眸，没由来的一阵紧张，话到嘴边不知怎么就先拐了个弯道：“所以我想问你，愿不愿意以后同我一起生活？我可能给不了你什么荣华富贵的日子，或许还会拖累你。”

说到这里的时候，本来接下来应该说个“但是”，再将他心底深处的情意都表白出来，可是他怎么都开不了口。

上官雁则是完全呆住了，他的话每一个字她都听清楚了，可就是怎么也没法把那意思吃透似的，想问，可心里又好慌张。

毕竟从前，林承遇说过不会娶她。那他现在说得在一起，是，是同居吗？

这可是古代，婚前同居，那也太高级了吧？

两个人一同坐着，林承遇的个头已经有超过她的架势，他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也是忐忑，借着身上的汗意，一鼓作气：“明天我陪你回封丘城，禀告了双方父母，而后写了婚书，将亲事定下，好不好？”

上官雁无论是对林老爷林太太还是对上官夫妇，眼下心中都有惧怕，若是没有林承遇，她不会害怕林老爷夫妇，而若是她不是上官家的女儿，她也不会害怕上官夫妇。

林承遇这么一说，她一想到自己要面对这两男两女，顿时头大如斗，惊吓之中，一下子将手从林承遇的手里拽了出来，并且坐得离他远了些。

林承遇怎么也没想到她是这反应，都呆住了，过来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头里炸开了似的。

那失去抓握之物的左手突然就麻了，像整个心室都跟着空了似的，脸上的表情也由一开始的期待，到呆住，再到不解，渐渐如同被墨汁泅透了的宣纸，透出一种难以描摹的凝重来。

只是到此时，他还不想放弃，仍旧努力找理由说服她，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故意做放松状道：“我想过了，虽然我如今身无长物，可好歹还有片瓦遮身，有高先生，有石砚石忠他们，不算势单力薄孤立无援，你呢，你是家里的长姐，一直不成亲也说不过去，你出嫁了，底下的弟弟妹妹成亲才是顺理成章的……”

上官雁很久都没有说话。

林承遇看着她的表情，他底下还有话的，他还想说她弟弟其实很有天分，若是好生引导，说不定是状元之才，他也想说，他虽然双腿不良于行，但是眼下已经得了高先生青眼，他日高先生一定会在皇上面前提携他的。

但是这些话都随着她的沉默而湮灭在了他的呼吸中，他的脸色开始慢慢变白，他想象了那么多，大概是心里太过自信，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她或许一开始就不同意。

或许他应该问：“你还喜欢我吗？”

上官雁当然是喜欢的。

她说：“喜欢。”

林承遇这才回神，原来他将这一句话也问了出来。

林承遇的手动了动，忍着没有再去抓，他怕她万一不给他抓，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男人也不是不会哭的。

上官雁心里很乱，乱到不知道该从哪一处思考。

最后，她问出了那句极其卑微又没有安全感的话：“你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所以才施舍了想娶我的吗？”

“当然不是。”

林承遇说完就伸手，直接倾身拥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