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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挂在空中，下面潺潺流水从山石上泄下，几丛竹枝在月下静立如君子，没有字，也看不出画的是何处。

小程氏从妆盒里拿出一块透明的水晶石，塞到顾惜手中，“用这个看。”

顾惜好奇得举起水晶石，将它覆在图上，一点点在图上移动。

“啊！”顾惜轻呼一声，竹叶的脉络里，藏着一条线路图，“这是——？顾惜转头问道。

“神军的所在，”小程氏边说边将画取下，“不过号令神军还得需要令牌，令牌在何处，我却是不知了。”

“令牌？”

“疏平令。”

原来疏平令竟真的是如同虎符一样的存在，如果这样，是不是还得去找一下瑾蓉，兜兜转转，却原来还是要拿回来。

“你记下了，那我就烧了它了。这是公主亲笔所画，我每天看着，好像公主还在一样。”小程氏说着便举着画靠近烛台，“终于交给你了，听完这些，你走吧，别再回来了，不管我们是死是活，你都别回来，懂吗？”

顾怜听到此处，紧紧抱着自己缩成一团，在母亲心里，原来自己是真的比不上顾惜的，就算是生死之事，也是希望顾惜能得到生的机会。

可奇怪的是，顾怜却一点也不怪她，如果只能如此，她能和母亲一直在一处，就算是死，也是不怕的吧。

就像竹阳公主一样，愿意选择回去陪着她的父皇一样。

她将头埋在双膝之间，眼泪还是不听话，而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是觉得好难过。。。

突然“嘭”得一声，屋门被踢开，顾怜睁着红肿的双眼向外瞧去，却突然向衣橱更深处移去，妄图将自己隐藏得更深一点。

来人正是顾尚先，后面跟着一个戴银色面具的男子，两人走进屋子，看了看惊慌失措的小程氏和不动声色的顾惜，“到底是皇室血脉，这一份临危不乱的气度，啧啧。”

面具男子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认认真真当起了看客。

“为什么？你怎么会在。。。？”小程氏喃喃道。

“你以为，你这么容易就能把方嬷嬷给打晕？”

“所以。。。都是你的圈套？”

“呵，所以惜儿，要走，还是算了，留下来和六殿下成亲，安安分分做你的六皇子妃吧！”顾尚先上前直接从小程氏手中抢过画，“竹阳可真是一副玲珑心思，枉费我找了这么久。”

小程氏突然扑上去，拔下头上发簪刺向顾尚先，顾尚先冷笑一声提起一脚踹向小程氏胸口，“嘭”得一声，小程氏整个人被踢翻在地，正好面对着橱门。

顾怜从门缝中看到母亲呕出一大口血，脸上滚落的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她看见小程氏抬起头，惊讶得和她对视了一眼，极轻微得朝她摇了摇头，顾怜捂着嘴拼命摇着头，“不，不会的。。。不要。”顾怜在心里呐喊着，她其实也不知道不会什么，不要什么，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得到神军你又如何？谋反吗？”顾惜此时也冷静下来，对顾尚先问道。

“谋反？女儿啊，你可高看我了，我又不想做皇帝。”顾尚先眼角斜瞥了一眼面具男子，见他仍旧是那副样子。

“那你又是为何？”

“你说这东西遥不可及也就算了，可当你知道你唾手可得，难道不会想要吗？”

“就因为这个？你算计娘亲，算计姨母，算计我？你泯灭亲情人性，你这样活着，和禽兽有何区别！”

“放肆！”顾尚先举起手一巴掌打向顾惜，凭顾惜的身手，自然是躲得过去，可却听“啪”得一声，这一巴掌结结实实打在顾惜脸上，瞬间泛起红色掌印，顾惜感觉半天脸似乎都木木的，也疑惑为何想要躲闪的自己愣是没有躲得过去。

“怎。。。怎么会？”顾惜运了运气，却明显感觉气息凝滞，内息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般在她身体中一动不动。

“你进来时，难道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吗？”顾尚先好整以暇得看着脸色苍白的顾惜。

“你。。。”顾惜渐渐觉得血气上涌，滞在丹田处的内息像是要挣脱了喷薄而出一样。

“行了，”面具男子终于出了声，“惜惜，你别硬撑了，对于我们这香味没事，对于你们练武之人，闻得时间越久，越是有妨碍。”

“杨衍？”顾惜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身材颀长的男子。

面具男子笑了一声，缓缓将面具取下，这面具后面的，可不就是杨衍那绝色姿容。

“惜惜，我也不想这样，你非要走，可你注定是我的妻子，别怪我，神军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了，我不会伤害你，留在京城，做我的妃子，不好吗？”杨衍起身，走到顾惜面前，微微弯下腰温柔得对着顾惜说道，可在顾惜听来，却如同毒蛇的信子“嘶嘶”得在耳边游走。

顾惜退后一步避开，手中握紧了木剑，她看着眼前的这两人，小程氏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撑了起来，随后猛地向前抱住顾尚先，大声对顾惜喊道：“走，快走！”

顾惜看了一眼小程氏，毫不犹豫得转身飞奔出去，门口揽月和丝丝软软得躺在地上毫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院子里安安静静，一个人也无。

顾惜刚打开院门，院子角落却突然闪现一个人，拿着剑挡在门口。

顾惜一看那人通身架势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自己吸入了不知什么药物，内息运转不灵，可就算如此，顾惜也不会放下手中的剑。

“惜惜，我不会伤害你，你回来。”杨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对顾惜伸出手，期盼得看着她。

顾惜没有回头，她回想了与杨衍相处时的一切，自嘲得笑了笑：“殿下，我顾惜，可真是有眼无珠，觉得是恶人的一心为我，觉得是好人的。。。禽兽不如！”最后一个字出口，顾惜就举剑向那人刺去。

“鬼离，留她性命！”要死，也是以六皇子妃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