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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州府中庭

此刻的知州夫人张氏冰冷地看着面前举着火把的士兵, 目光对准了刘珂，脸『色』犹寒霜，“宁王殿下, 深夜到访，您这是想干什么！”

刘珂正忙碌着观察着整个府邸, 没空说话, 于是边上的团喝道：“卢万山勾结匪徒，残害无辜百姓，自是按律抄家。”

抄家？

张氏红肿的眼睛皱缩, 气得浑身抖，眼中怒火烧, “外已经伏诛, 尸骨未寒, 诸位难道也要我一家老弱也要吊死在这, 才甘心吗？”

好端端的知州，说没就没了，还被按着那样的罪名，连衣冠冢都没有立。张氏本想要父亲帮忙讨个说法, 没想到张峰直接让她罢手不说，还让她尽快整理知州府，给罪魁祸首藤地方！

这已经让养尊处优，说一不二的张氏屈辱极了！此刻竟然还要她看押, 当做囚犯一样, 堂堂张氏嫡女她何受得了？

“宁王, 你这是欺负孤儿寡母，还有没有人『性』！这么做跟你口中的罪人卢万山有什么区别？”

这个指责就有思了，连同边上的士兵都纷纷侧目。

刘珂终于视线收了回来, 惊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张氏，“人『性』？本王寻思着已经很有人『性』了。”

张氏的眼睛瞪大。

刘珂啧啧两声，上下打量道：“你丈夫是知州，你出自雍凉最大的世家张氏，怎么也不该此无知呀？满门抄斩的罪，女人，你跟本王说什么吊死不吊死的，我告诉你，迟早都要死，你想自缢，本王准了，一家老自戕去吧。”

张氏气得浑身颤抖，一双眼睛仿若喷火，若不是周围士兵虎视眈眈，她都想要挠上去。

然而这时身后有人拉住了她，一回头却是段平的夫人。

张氏是卢万山后头娶得继妻，儿女儿都还，而段平的夫人，卢万山的长女乃是前头的妻所生，今日她也回来了。

继母女本是互相看不顺眼，可今也顾不得的那点恩怨，她往前一步柔声道：“宁王殿下，妾身知道我爹罪大恶极，死有余辜，可是旁人再何憎恶，作亲人总是难忍悲伤的。”

卢氏红着眼睛，拿着帕拭了拭眼角，一副柔弱哀伤的模样。她没有西北女的爽朗高挑，倒是有江南女儿的娇柔美，水的眸望着过来，“国法无情，就算问罪我一家老，我等亦不能反抗，也无反抗，只是满屋女眷弱，恳请殿下怀有仁慈之心，过了这个晚上可以吗？妾身感激不尽。”

她带着莹莹泪光，福了福身，『露』出姣好的身段，哪个男人见此不软了心肠。想到段平除了她就没有别的妾室，倒也并非只是做给岳父卢万山看的。

张氏原本最讨厌这个卢万山长女的惺惺作态，一副我见犹怜的娇花样，说句话都要酥了男人的骨头，可今她却是希望这招对宁王管用。

可惜，刘珂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白花，这让他想落英殿的那个女人，早些年还没当上贵妃的时候也是这个调调，还有搅得云阳侯府不得安宁，以至于方瑾凌没了爹的杨氏女，一个模印出来的故作柔弱，实则满腹心机，让人反胃。

刘珂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跟看到了瘟神一样。

而这一步让卢氏心生希望，目光加凄美，带着欲拒还迎的娇羞，丝丝勾人，团见此缩了缩脖，心道这女人作死。

果然就到刘珂满脸嫌弃道：“都有夫之『妇』了，能不能别这么放『荡』，没见过男人吗，『露』骨给谁看，秦楼楚馆的女人都比你安分。”

卢氏闻言表情顿时一僵，难以置信地看向刘珂。

“还看，眼睛垂下去，本王是你随便能看得吗？懂点规矩，大晚上真是瘆得慌。”

周围响哧哧的笑声，士兵一个个放肆的眼睛在卢氏身上瞄，好像要扒了她的衣裳一样，让她满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

“看什看，没见过女人啊？”没想到刘珂骂完了卢氏，回头又是对自己的兵训斥来，于是一个个都肃容站立。

刘珂不想多耽搁，喊道：“罗云！”

罗云走进中庭，抬手禀告：“殿下，府邸都已经包围了，保证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好，看好这些人，其余给本王进去搜！一丝一毫，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特别是书房，卧室，本王不信卢万山什么东西都没留下！”

“是！”罗云立刻带领士兵，举着火把冲向了府中各处。

“夫人……”管家担忧地唤了一声被下人护在中间的张氏。

张氏定了定心神，“没事，老爷死都死了，也不怕搜查，大不了，我下去陪他。”她说的义正言辞，但是紧紧搂着儿女的手却微微在颤抖，视线频频望向门口。

至于卢氏，手指甲嵌着手掌心，咬着唇默默地回到了张氏身边，眼神阴郁，心说今日屈辱，必来日讨回……

可是突然，刘珂看着她道：“团，爷记得咱也带了不少侍女一同来的吧？”

团回答：“正是，少爷还特地问尚夫人尚军借了几位身手了得的姑娘给您呢。”

“我家凌凌想的就是周到，脑瓜转的特别快，聪明的紧。”刘珂忽然没头没脑地夸奖方瑾凌来，“让她过来。”

团疑『惑』地去喊人。

只见清叶拂香，以及尚初晴身边的亲卫走来，“殿下？”

刘珂指了指缩在一旁冷眼看着士兵进进出出的张氏等人，以漫不经心地语气道：“几位姑娘来了，那请帮个忙，替本王给这知州府所有的女人都搜一搜身，特别是这面前的几个，搜仔细了，必要的时候找个屋，脱个衣裳，凡是一张纸，一件多余的首饰都搜出来！”

“是。”

说着，清叶拂香回头对着张氏姐微笑道：“几位，请。”

张氏卢氏终于『露』出了慌张，张氏『色』厉内荏道：“你敢，我是张家人！宁王殿下，您要杀就杀，无需这么侮辱我！”

这个反应，就有思了。

然而刘珂根本不吃这一套，冷笑说：“都说了要死尽可以死，搜尸体还快一些。”

除此冷酷无情让张氏脸『色』白，也卢氏明白再无任何可周旋，她心中暗骂着狗男人，一边说：“我乃外嫁女，不是卢家人，按律一切与我无关，宁王殿下，您不能搜查我，我要回去。”

她要走，可面前的士兵直接拦着她的去路，刘珂玩味道：“你这女人也挺有思，一会儿一家老，一会儿又不是卢家人，天气都没你善变。既然进了府邸，谁知道你身上拿了什么东西出去，扰『乱』务，一样可以治罪。”

卢氏气得牙痒痒，“宁王，你不要欺人太甚！”

“想走也行，搜身，否则配合一些……”刘珂往前一步，锐利的视线盯着她，“自己把东西交出来。”

东西？果然！

张氏动了动唇，与卢氏互望了一眼，心齐齐沉下了谷底。

张峰让女儿整理知州府，难道只是了给宁王腾宅吗？自然是要她卢万山的遗物可能私藏的东西都找出来，不能留下任何要命的把柄！

多年夫妻，她虽然悲痛不已，但是却非常明白她能有今日都是张家，所以她几乎整个知州府给翻过来，哪怕卢万山没让她知道的，偷偷藏下的东西也在第一时间拿到手，今就等着走了。

当然卢氏回来的目的也是一样，丈夫的所托虽然冷血无情，可她在也只有这个依靠。

于是在两边都走不了了！

“我不过是一介无知『妇』人，不知道什么东西。”张氏垂死挣扎。

刘珂闻言连眼神都懒得再给，手一扬，清叶拂香，以及几位有身手的婢女齐齐上前，强势地张氏及女仆都送进了屋搜身……

等张峰带着儿匆匆赶到的时候，张氏正搂着儿女怔怔地跌坐在地上，周围是面无表情的士兵看着，寒凉的夜，冰冷的地面，神情萎靡，看来狼狈不堪。

“妹妹！”张达宇一见到张氏此，立刻冲了过来，却被士兵一把拦住。

“哥哥……”张氏看到兄长，立刻委屈地哭来，身边的儿女是齐齐喊着舅舅，一副见到了救星的模样。

“滚——”张达宇一声怒吼下，身后跟随而来的护卫直接抽了刀出来，竟要跟士兵动手。

罗云见此厉声大喝：“宁王府兵在此，谁敢放肆！”他走到士兵面前，对着那刀尖，毫无畏惧。

张家豢养私兵，这次带来的人可不少，闯进来的就有百号人，而没进宅的就多了，罗云手能动的也只有不到五百人，还是刘珂一同前来，无需放太多的士兵留在驿馆保护的缘故，今一部分围宅，一部分搜查，余下的堪堪能够勉强对峙。

“什么宁王？就是这般强闯他人宅院，欺辱女眷，与土匪无异，欺我张家无人！”张达宇怒不可遏道，“今日不给我一个说法，决不罢休！”

“那就别废话了，直接打吧。”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后方宅院传出来，接着一位身着玄『色』绣金龙蟒袍，头戴金冠的青年出在众人的视线，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拿拂尘，穿着圆领补服的太监。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张达宇他背后凶横的护院，最后落在张峰的身上，凉飕飕道，“宴席这是结束了，张太爷？”

“托您的福，可不就是办不下去了。”张峰看到今日场景，一股怒火心底直窜上来，他高声质问，“宁王，你究竟对我女儿做了什么！”

“搜了个身而已，大惊怪什么。”刘珂背手站在面前，神『色』冷淡，目光高傲。

搜身？

张峰不由地看向女儿，只见张氏泪流满面不住地对他摇头。

居然敢搜身！张峰只觉得他多年涵养今日全被怒火给烧了个干净。

“那殿下搜到什么了？”

刘珂掀了掀眼皮，“本王怎么会告诉你？”

“好。”这口气终于咽不下了，张峰重重地点着头，“看来殿下是注定要跟我张家过不去，你死我活了！”目光锐利惊人，冰冷的眼神好似淬了毒。

“不是本王跟你过不去，而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刘珂冷笑道，“卢万山是第一个，你张家是下一个。或者你认罪，本王可以酌情轻落。”

“你把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雍凉，不是京城！”张峰怒道，“黄口儿，就带着这么点人敢到老夫的地盘上撒野，今日不把东西留下，就是皇也别想走！”

此言一出，张达宇回头就喝道：“都给我上，把宁王拿下！”

“反了你！”团尖利地吼着。

可是没用，这些私兵打手根本不管什么宁王不宁王，只张家的吩咐，『逼』近刘珂。

“保护殿下！”罗云身后的士兵纷纷向前，刘珂护来。

“殿下，这……怎么办？”团张双臂，以胖乎乎的身材刘珂半搂着，好像也要体忠心护主，只是紧张的手抖。

刘珂回答：“没怎么办，等着呗。”

罗云的眼睛瞬间一亮，“有援军吗？”

“有的吧。”

吧？

团：“……”他的浮尘掉了。

罗云：“……”只觉得眼前一黑，这个不确定的语气是什么思，感情刘珂义正言辞的一番只把对方惹飙的话，除了过嘴瘾，压根没想过后面怎么办？

“天哪，果然没有尚军不行，这这这……”罗云的刀握不住了，凭他的脑这个危机时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咬牙道，“殿下您先走，我来断后！”

刘珂『摸』着下巴回答：“别急，爷派人去了胡坊，差不多也该来了。”

差不多……这世上还有比这三个字加不靠谱的吗？

“再不来就打来了！”罗云差点捶胸顿足。

“那就打呗，爷也带剑了，怕啥，只要打来还找什么罪名，这就是成的！”刘珂眼神中带着一丝疯狂，出师要有名，那名头多得是。

通敌卖国跟刺杀皇一样都是死罪，后者容易一些。

“啊？那也太危险了！”

刘珂恨铁不成钢地白了他一眼，“哪件事不危险？你就不能出息一点，好歹也学一学人家尚军的镇定，你以那老头就敢了？”

罗云回头，张达宇频频看向自己的父亲，神『色』跟自己一样焦虑，“爹？”

周围的私兵早已经准备好，可就是不到动手的信号。

可张峰却骑虎难下，张家上下在雍凉太久了，一个个早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敬畏之心。

但作家主张峰不能看不清形势，别他在宴会中说的好，什么黄沙埋坟头，有多不可一世，可一个的知州能跟亲王相比吗？

皇上再不待见，那也是亲儿，平白死在雍凉，怎么可能不追究？张家上下全族唯一的出路怕是只有逃出关外去了，那在雍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怎么甘心？

“爹！”张达宇催促着。

张峰神『色』已是狰狞，目光闪烁，各种念头在心底一一划过，纠结在他的脸上，连同褶皱都在抽动，他看着毫无惧，不见退缩的刘珂，最终痛心疾首道：“宁王殿下，何必此呢，你我本可以平共处啊！”

此言一出，罗云惊讶，而刘珂扬了唇。

张峰这句话让刘珂知道自己赌对了，他不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