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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虎狞笑冲上。双手攥臂，左脚毒蛇似的踢他右腿。碧眼儿平衡失调，竟被马小虎抓臂举腰，横扛肩上。

“准备好——”

马小虎扛着碧眼儿环了一圈，大喝:“一——二——三——马王搏克·恶马颠奴！”

上下二躯，天旋地转一闪而分。碧眼儿滑了一大抛物线，重重坠地。

轰一声，漫天灰尘！

“呃——”

碧眼儿白沫吐出，眼白翻凸。此一凶残大摔，胜负已分！

“好摔跤！”

两边群少皆被此技震得呆滞，异口同声惊叹！

碧眼儿躺地，痉挛抽搐。腹内之物排山倒海涌向口腔，咽喉发出痛不欲生的呻吟。

马小虎上前，一脚把铁棍踢得老远：“那石头算戴四的，那一跤算戴二的。”

他斜嘴痞笑，一脚踢碧眼儿脸上。

碧眼儿脑袋一歪，本已受创的鼻腔，血如泉涌。

“这脚算老田的，还有……”

一拳重重砸在腹部。碧眼儿痛“啊”一声，来回滚转。

“这是巴蛤蟆的！至于我这份就算了，我能看出你身手不凡，赢你是乘病之危。如果没病，仗着这连枷，我们很难赢。”

“咳咳，其乐无穷！”

范鲤把惊讶的嘴巴合拢，摇摇掌中弹弓：“这都多亏小爷百发百中的神弹！”

戴玉佛鄙夷:“就大小眼那一摔，谁顶得住?反倒是你用暗器，搞得赢都不显光明正大！”

“说到那一摔……大小眼你真狠啊，哪学的?”范鲤心头发麻。

“哪学的?”

马小虎漫不经意：“摔跤而已，摔着摔着就会了嘛！”

范鲤吃惊说:“那不是普通摔跤吧?节日里的相扑赛我年年看，哪有这么狠辣，恨不得把人掰成两段的?”

“嗯！”其余人同时点头。

“他……”

范鲤后怕:“不会死吧?”

马小虎大小眼一抬，心里也懊:一激动没忍住，怎么把搏克这杀人技都使出来了?

面上打个哈哈，疲懒说:“我留力了，故意摔在泥多地软处。他应该……死不了！”

戴玉佛讥笑：“这碧眼儿要死，就是被烂草鱼一弹弓射死的！”

“四眼狗，别忘了是谁带头群殴的?并肩子一起上……这话是你说的吧?”

范鲤把脸一板:“小小年纪如此斗狠，长大这么得了？就算打架也得公平，瞧人家田耕牛，一对一，败了也不占便宜……”

“烂草鱼你再说？”

“算……了。”

田耕牛大手拉他，又指着范鲤一瞪眼：“你……闭嘴！”

马小虎一把将碧眼儿拽起，对林静说：“你头上的伤是不是他弄的？如果是，我给你出气！”

“呃……不是不是，他是我救命恩人！”

林静晕乎乎的，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嘶——是那五个混蛋，打我……咒我爹死……还撕我的书！”

望着手中残书，眼里又红。一指朝大街缓缓移动的五个黑影：“是这小哥，把他们打败又给我止血。然后……我就晕过去了。你们……别冤枉好人啊！”

林静一段话说得愤怒委屈又感动。续续断断，总算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

“果然是这样！我就说五人打你，却变出六人。而五人全倒地上，用脚趾想，都该知道是第六个人打的。老田你们不动脑子吗？”

“呃……”

四人脸色羞得如猴屁股。田耕牛呐呐指指戴家兄弟。

“我们来时，见戴二戴四跟这小哥交手，以为他是帮凶呢！”狄巴说。

戴金锁以手捂脸:“老四见到他直接就动手了，然后这小哥也下狠手，所以我也上了……”

“咱……对不起！”

戴玉佛两眼望地。五道鄙夷目光将他笼住。

马小虎拍拍碧眼儿：“抱歉了好汉，是我们兄弟误会了。也要怪你，打那么久都不解释下？”

碧眼儿摇摇欲坠，胸腔大喘。马小虎将他扶住。

范鲤问:“其乐无穷，不打不相识！这位碧眼好汉叫什么名？哪里人啊？”

“……”

碧眼儿似乎听懂，张嘴嘶哑说：“我叫林渊，哪里人……”

林静喜说：“小哥也姓林？咱俩同姓！”

“北方口音？北直隶人？”马小虎问。

林渊摇头，面容痛苦。

“送你去医馆。”马小虎当机立断。

“在此之前，你们是不是把罪魁祸首忘了？”狄巴鼓着腮帮，向几个蠢蠢欲逃的黑影撇嘴。

范鲤、戴二、戴四、田耕牛，四对目光寒亮似剑。一切企图逃脱的鬼影，顿时无所遁形。

五泼皮内心是崩溃的。大小眼和巴蛤蟆好勇斗狠，田耕牛和戴家两狗更是打架不要命，外加一个不阴不阳的烂草鱼……

落到这群凶徒手里，鬼知道要受什么折磨?

之前那碧眼儿把他们一顿暴揍。泼皮们看热闹的天性爆发，竟一个不走。一边围观“好汉打擂”，一边幸灾乐祸，浑然没想接下来如何。如今想跑，却来不及了。

“跑？”田耕牛活动腕关节。

“小的们，上吧！”范鲤站在最后发号施令。

“一个别想站着！”戴玉佛把心里恶气全算在他们身上。

“戏看完了，不给钱想走？”

戴金锁脸上鬓毛炸立：“刚才谁说，狗吃屎狗撒尿的？”

三泼皮默默退步，将甘家兄弟推到前头。

“你们……想干什么？”

两胖子慌得一批。那四人并排欺近，气势汹汹。

马小虎咧口一笑：“不干什么。就是在你俩头上，也凿个疤，开个瓢。”

“大小眼你敢！”甘一花音色儿都变了。

戴金锁把玩板砖:“你们欺负别人的时候，可什么都敢！”

甘铁臂语无伦次:“我们大哥可是孟屠记的没遮拦孟洪，敢动我们……”

“哼!”田耕牛怒哼一声。

狄巴笑:“瘦柳街卖肉的小孟屠?你们不知道，大铁牛和那没遮拦是死对头?在他面前提孟洪，你们是不嫌死得快啊!”

“你你你……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两胖子哭叫。

“呵呵！”集体上前，顺道堵住胡同出口。

五泼皮手心攥汗，就想孤注一掷往外冲。这时，头顶上一个冷锐的声音阴阴响起：“本以为能耍场好戏，想不到握手言和就结束了……真没意思！”

马小虎猛得抬头。只见高高的屋檐上，不知何时已有两人。

一少一中，一蹲一站，一笑一冷。手里各拿包状元豆，一脸看戏的架势。

范鲤看着那站得的斗篷中年人:“那人是……五竹镖局的五镖帅，突火蝠筱再茂！”

其他人不认识这神秘的五镖帅，但对那蹲着的恶少，再熟不过。

“筱无相！就是这小九儿……把我爹踹病了！”林静小拳紧握，一副拼命的架势。

“嘎嘣——嘎嘣——”

筱无相朝上扔几颗豆。嘴一张，落进口里慢慢嚼。

居高临下俯视，眼中的黑色真息，若隐若现。

忽然间，青鸟展翅，降落林静面前。盯着他喷火的双目，缓缓抬起右脚：“你说我踢了你爹?”

马小虎瞳孔一缩，急吼:“炼武人……林静躲开！”

噗一声，林静如断线风筝，一个抛物线摔到墙上。头上伤口破裂，鲜血再流满脸。

“啊啊啊——”巨大的惨呼响彻整个胡同。

几颗状元豆在半空升起，落入筱无相嘴里：“请问，是这么踢得吗?”

局面顿显肃杀！戴家兄弟恶犬般龇牙，狄巴和田耕牛蓄势如兽。

马小虎把手摸向背间“烧火棍”，右眼圆瞪。他在马家军时，左眼曾受重创。视力虽没影响，但从此以后，左眼皮无法完全睁开。

所以，每每他愤怒瞪人，看上去总会左眼小右眼大。大小眼的外号因此而来。

“其乐无穷！”

范鲤快步上前，连连作揖:“筱九公子，我朋友年龄小，不懂事。您多担待，恕罪恕罪！”

“哼！”

筱无相头一仰，把剩下豆子哗哗倒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个不停。范鲤心里咒他噎死撑死。

众人大气不敢出，胡同里只有林静的哭喊声。

老大一口状元豆咽下。筱无相环视众人，目光落向碧眼儿林渊。阴鸷的青脸轻蔑一笑：“一群人打一个病鬼还那么久，没用的废物！

最后既然赢了，就该痛打落水狗啊！”

手里袋子一丢，脖子一歪：“对付病鬼的最好方法，就是一击重创内脏，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