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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冲正靠在墙边打坐，周扶摇已经回去了，窗外一轮满月，又大又圆，明天便是九月十六。

林晓天一边调息着体内灵力，一边安静的等着，他心里也没底，但他想要赌一把，赌那一瞬间的灵感。

夜风有些凉，他将袍子裹紧身体，闭上眼，小艾不断帮他调息体内的灵力，让他感觉温暖许多。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感觉有人在面前经过，他以为是慧冲大师，便睁开眼。

却没见慧冲的身影，原本他打坐的位置，也空荡荡的。

刚才是错觉？林晓天在屋内转了一圈，屋内空无一人。“慧冲大师？”他尝试着喊道，走入了院子。

然后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正靠在门前，望着月亮。

林晓天以为看错了，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又猛掐大腿，确认自己醒着。

慧冲大师难道被海燕吃了？也不能，她那么小怎么能吃的下。

“海燕，你在这站着干嘛，怎么不进屋子，外面不冷吗？”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自然而言发动废话三问。

“我不冷。”海燕的声音清冷。

林晓天竟听出了一丝怨懑之意，他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慧冲大师呢？”

“我让他回去休息了。”

“那你不休息吗？”

“我也需要休息，但某人说他冥冥之中感觉有危险。”

难道这就是她怨懑之处？她说的某人肯定是我，难道她特意来这守着我，就因为自己随意的一句话？林晓天有些惶恐。

“你现在什么境界，开始炼器了吗？”海燕眼中的金光一闪而逝。

“还没，我还没选好。”他连忙解释道，他怕说慢了海燕误会，有时候误会可能很致命。

“很不好选吗？”

“我这没有完整的功法。”林晓天解释道，他一直不想说出这一句，因为说完后就没有回旋的空间了。

不出预料，海燕拿出一本功法，递给他，“没功法为何不说？”

林晓天接过功法，有些意外的竟然是《清静经》，这是静心殿修炼心脏的功法。

这是让我修炼心脏，难道是因为心脏吃起来的口感比肺要好？他心中暗自琢磨。

“你已不能修《金刚经》，天庭的《玉玄经》从不外传，我这也没有，静心殿的《清静经》就是最好的。”见林晓天有些迟疑的样子，海燕有些不解，“你还是想学巨鲸帮的《少阴经》？”

还是？我之前想学吗？林晓天不禁有些奇怪，“我能先试读吗，我没有《少阴经》？”

“没有吗，我记得给过你。”

“小艾，她给过吗？”林晓天问道。

“没有。”

“真没有。”林晓天这回确认，他没记错，没想到修仙者记忆力还不如他。

“那是我记错了，回头给你一本。”

这女孩真是太大方了，真希望她是好人，她算那种带刀好人。

“你把姬雪灵留在身边，她也没机会出手。”林晓天开始关心起他的诱饵生涯。

“这案子我准备速战速决，之后再考虑她。”海燕道，她按照之前的记忆，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

“案子有眉目了？”

“抓了十八人，他们承认与那些凡人有关系，他们也已经认罪，这五个修士，都是死于他们之手。”

“这么快？”林晓天十分惊讶，这效率也太高了。

“我说过，很多事上，我的眼睛能看的更清楚。”海燕还是有些得意的，她之前也只是听过这个案子的传闻，没想到自己出手，这么顺利。

“我让李世仁和姬灵雪审讯，他们这次也不说话了。”海燕露出笑容。

“那些人怎么做到的，都是什么境界？”林晓天有些好奇。

“十八个人里，有四个聚灵境，若是使用阵法，灵药之类的，未必不能靠偷袭拿下证道境。”

林晓天陷入沉默，有一说一，聚灵境太低了，不符合他的预期，不过既然已经承认，看来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他这一天一夜恐怕是白白浪费了。

也不能说毫无收获，他收到了功法，离可以被吃又近了一步。

“既然已经破案，为什么不把我叫醒，回船上去？”林晓天问道。

“我们两个人在这有什么不好吗，你不觉得，今晚月色很美吗？”海燕的声音柔和温婉，一改之前。

林晓天打了个寒战，这转变太快也太硬，一时他有点难以接受，他决定先聊点别的。

“你认识周扶摇吗？”

“瑶chu光bi仙子？听说过，但没见过。”海燕有些疑惑。“她之前带你去看现场，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说，你的眼睛本该属于她，是她师傅的。”

“我不知道她的师傅是谁，如果是那个尝试登仙门失败的观星阁洞虚境长老，可能是吧。”

“她还说你的眼睛不是天尊赐给你的。”林晓天今天准备头铁一把，既然今晚月色这么美，氛围也不错，他要当着海燕的面，戳破她的谎言。

“她怎么说的。”

“她说她师傅登天门失败，身死道消，那双灵眼落入东海。”

“是啊，你觉得灵眼为什么落入东海，这样的宝物，又是在天上，东海距离天门遥遥几百万里，自然是天尊所操控，这就是天尊亲赐，难道你认为的亲赐是天尊把灵目打包好给我送过来？”

“……”

林晓天自认不是一个耳根子软的人，但他现在觉得，海燕说的十分合理。

天尊那么大的领导，给自家员工谋福利，而且还是拿别人家的东西，肯定不能派手下人把东西直接送过来，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制造一些小巧合，小意外。

若被问起，也只能说一个缘字，我观你这宝物与我有缘的缘。

“周扶摇她还想来咱们天组。”林晓天觉得虽然他现在不是天组，但也是迟早的事，用咱们很合适。

“哦？”

“我猜她可能是对你的眼睛有所企图，但当时我们为了查案，暂时答应了他的要求，慧冲大师的意思是，可以在流程上卡她几年。”林晓天把他今天的经历都说了，人在职场，可以不会做饭，但一定要学会甩锅。

在甩锅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提前走位。

“没必要，让她来吧，既然你都答应了。”海燕不是很在乎。

林晓天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被尊重。

一时间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做一件有些疯狂的事。

“海燕，我想问你个问题，你回答我，我只需要一个是或不是的答案就好。”林晓天盯着海燕的眸子。

“什么问题？”

“你是魔修吗？”

“……”

曙光初现，金色的晨曦给万物抹上一层亮色。林晓天感觉有些刺眼，晨曦让他看不清海燕的脸。

此时，一段悠扬的钟声自观星阁顶峰传来，巨大的钟声仿若要将世间一切全部唤醒。

钟声掩盖了海燕的话，只是看到她的嘴在动，林晓天没有听清她说什么，看口型应该是“你傻x吧”。

林晓天也没有追问，他等了半天一夜，终于来了。

是钟声，观星阁的晨钟，伴随着第一缕朝阳响起。

林晓天站在院子正中，钟声在耳边不断的激荡，交叠成长短不一的回音。

终于，钟声结束。

“你听见了吗？”林晓天问道。

“什么？刚刚的钟声?”海燕不解。

“是的，就是这钟声，我听见了生生不息的，不对，重来。”

“我听见了，至死不渝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