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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匹马都是召知从别人那里借来的，双方约定好了归还的时间。

如果超时，就需要赔偿对方五两黄金。

一般人家是找不出品相这么好的马儿，老黄在咸阳待了十年，各方面都有点人脉，这才借来了他想要的骏马。

为了这次表演，召知准备了好几天，才特意挑选了这个时间。

这出戏演完就让人把几匹骏马都送回去了，而最后那匹劣马，真的是他买来的。

最后，吕相离开时问了他一个问题。

“如果有人要选那匹劣马呢？”

“此马名为千里马。”

吕相点头，随后带着仆从离去。

城南相马的故事很快被人流传了出去，亲历者中不乏有现身说法的，他们有人绘声绘色的表演当时的情景，和平时印象中那个木讷的秦人形象截然相反。

看来秦人和别人没什么不同，他们一样会喜欢听别人讲一些八卦。

闲聊可以说是百姓们最喜欢的娱乐方式了，这种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收获别人羡慕眼光的事情，没有人会不喜欢。

秦国是不允许太多人聚集在一起的，这是会触犯律法的。

但是这阻挡不了秦人百姓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反而让他们形成了一种特定的消息渠道，一传十，十传百，效率一点不比打仗时来得慢。

同样在关注咸阳的目光不在少数，城南相马事件的影响力在以一种想象不到的速度传播，不少暗中关注秦国的人都已经开始注意到了召知的存在。

哪怕召知之前通过献细盐法成为了秦国左庶长，在某些人眼里，也不是什么值得关注的事情。

细盐法还没有真正实施，哪怕吕不韦曾亲口说过这是千百年不遇的机会，他们也只是半信半疑。

在这方面关于召知的流言也起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不少人对他的印象就是“谄媚小人”，因为秦王年幼才会被这样的人蒙蔽。

这样的流言占据了大多数，三人成虎，何况众人乎。

...............

召知右手有些酸疼，秦国的大篆实在太复杂了，他的字写得极丑，平时不怎么练习，临阵磨枪的结果就是整个右臂都麻了。

婉儿在一旁给他揉肩捏手，他却没心思放在眼前的美人身上。

他在思考自己接下来的每一步，这个时候还需要趁热打铁，为了给自己造势，他已经花费了不少的精力和钱财。

你要问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往上爬！

“那年十八，秦国朝堂，站着如喽啰。”

召知内心很平静，名利于我如浮云，不过是借助浮云的便利，最终达到自己的目的。

咸阳宫殿，秦王政召吕不韦前来议事。

秦王政案桌上正摆着召知的奏本，昨夜他还读过，可惜字写得太差了。

“内容想必吕相已经看过了，寡人想听听您的看法”

“臣当日也是亲历者之一，臣认为，大秦现在需要伯乐，也需要千里马”

“他想当秦国的伯乐？”秦王政批阅的动作缓了一下。

“能用之则为伯乐，不用则千里马”

“吕相倒是少有如此评价一人，他能做到吗？”

“臣不敢断言，倒是想起商君初到秦之时，曾添为左庶长，在城南徙木立信的典故。”

“吕相的意思，寡人明白了。”

他们秦国要做的就是推波助澜，就算别人想不到，也可以让他们产生这样的联想。

“秦国这是又要出一个商鞅吗？”

“效法商鞅，徙木立信，城南相马，妙”

“好一个伯乐，好一匹千里马”

“此人恐怕是要名传天下了”

“寡人为什么没有这样的人才呢？难道我不是他的伯乐吗？”

“好，说得好，实在是太好了”

“世上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

“伯乐难寻，而千里马常有。”

召知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名望汹涌而来。

有了秦国的暗中助攻，这个故事就像长了翅膀一样的飞速传播，吕相不惜为他动用了自己的人脉来造势，秦国需要伯乐，也需要千里马。

短短两日，连远在楚国的荀子都听说了秦国有人城南相马的故事。

他对自己的弟子说道：

“汝等皆千里也，吾且欲与常马较之，无以强，未有千里之能，欲千里而食也，岂善哉！”

大意是说你们都把自己看成千里马，我将自己和普通的马相比，不见得有胜过它的地方，没有千里马的能力，却要吃千里马的食量，这难道是件好事吗？

他的弟子听完则惭愧低头。

这匹黄马和老黄很有缘分，手下人精心照料了两天，已经恢复一些原本的样子了。

外面风起云涌，召府却很是平静。

这几天也有人听说了他的事迹，来召府拜访。

他来者皆不拒，一番赞美的话下来让别人很是受用。

其实这些话他们之前也听过不少，但是从有名气的人嘴里说出来，就变得令人信服了。

王龁人不在咸阳，但也听说了千里马的故事，他特意给召知寄了一封信。

所谓君子成人之美，大风起时势无穷。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所以那匹马真的是千里马吗？”

婉儿这两天听说了不少外面的流传版本，有的人认为它本来就是千里马，才美不外见，凡夫俗子不能识罢了。也有的人认为，就算它本来不是千里马，用对待千里马的方式对待它，它未必会弱于别的马。

当然，很多人内心都认为它是千里马，实则是借马喻己。

召知给它起了个名字，就叫“千里马”。

“这个问题就要问老黄了，马是他挑的，对吧老黄？”

老黄面带委屈，早知道这活他就让别人去做了。

“主子，你只让我去挑一匹瘦马，也没让我选千里马啊”

召知哈哈大笑，让老黄照顾好它。

这匹马其实就是普通的马而已，当日吕不韦最后的问题，其实就是在问他，如果别人发现它只是普通的马呢？

召知回答他，我给它起名千里马，谁又真的会驱着它日行千里呢？

世人皆希望自己是千里马，又有谁真的走过千里呢？

吕不韦明白了他的意思，向秦王推荐了他，能用之则为伯乐，不用则千里马。